直到今日,我上朝,抬头看到他的时候,心中还会疑惑这个问题。
最初对他上了心,是因为他的温文尔雅,睿智英明,还是仅仅,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低下头,在他起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我终于张口:“陛下,臣有事启奏!”
他的脚步略微停了一停,却并未回身,平静的声音下,有着掩盖不住的疲倦:“朕今日有些乏了,爱卿还是递折子上来吧!”
两个月,自从那日,他从我家中,拂袖而去,到现在,整整两个月。
有无数次,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的时候,都想冲上去,将他抱在怀中,告诉他,我从未厌倦过他,我从未想要看到,他和别人做那种亲密的事情。
最终忍住,因我而无嗣,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牵扯到整个国家的命运。
下了朝,在枢密院,提起笔写折子。
秦相公不动声色的走来,随即对我笑道:“怎么,岳少保写折子做什么?见不着陛下么?”
微微愣了愣,不知他此话的意思,随即笑道:“陛下让我上折子。”
说完这句话,却有些愣神。想起他今日的样子,和前些日并无不同。
这两个月,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在外人面前,奏答问对,一如往常。
有时也会将我留下,单独召对。
问答皆是公事,无一语涉及私言。
有时在宫中碰见我,他亦会面带笑容的招呼:岳卿近来可好?
其实并不好。
宝剑放久了也会生锈,我终日碌碌,小心应付,听闻西夏时常有扰,却也只得在枢密院,将兵符发往各处。往来进退,看到那些奏报时,会忍不住想,若是我能在那里,决不会弄得如此反复。
想过多次,上书请求前去关陕,写了折子后又撕掉,知道他不会应允。
这样的结局其实也不错,哪个皇帝,会允许战功显赫的臣子在天下平定时手握重兵?
即使是他,亦不会例外吧。
将折子交给nei侍,邓公公上下打量了我两眼,问道:“岳相公这折子急不急?急的话递到黄公公那里吧,要是不急,直接送通进司。”
我想起他今日,略微疲倦的双眼,有些担心:“陛下不在崇政殿,可是病了?”
邓公公笑了笑,带了些神秘的神色:“岳相公这些天少进nei廷,不知陛下如今下了朝,很少呆在外殿了,都在岳贵妃宫里。”
心中听了,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猛然想起那日,他曲意逢迎,小心伺候。又带着哀求的语气,让我不要将他丢到别人那里。
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揪住一般,一时有些难以呼xi。
对着邓公公笑了笑,谢了他提点,转到通进司。
当夜,我在家中,收拾东西,远远的有人疾步而来。
_yi衫尚未叠好,门便哗啦一声被撞开。
我没有回头。
来人亦没说话,过了片刻,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对跟着他来的人吩咐:“你们先下去吧,朕同岳卿有事商议。”
我等着,他在没了人之后发作,可能是狂风暴雨。
然而过了许久,并未我意料中的拳脚相加,只是听见身后的人,咳了两声。
我转过身,他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嫣红,隔进了看,他的脸,瘦的厉害,他看了我两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尚未出口,一阵剧烈的咳嗽便抢了他的话。
很想过去,将他拉到怀中,生生忍住。
等他的咳嗽停下来,我用着平静的语T,问他:“陛下shen夜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出,四_geng手指,拿着我上的那封折子。
他没看我,只看着我那架挂在墙上的琴。
又过了会,他猛然笑了笑,将折子丢在桌上,靠着当日,我拥着他靠过的窗棂,幽幽的道:“不知你把我气死了,心里是不是就真的会舒坦**”
我捡起那本折子,摊开。
上面落了滴嫣红朱砂墨zhi,上面也只有一个字:准。
我躬身,行礼,礼数尽量周到无误:“谢陛下!”
他冷笑了两声,转过身去,走到门口,抬起的脚kua出一半,猛然收回,回身就是一个耳光。
我没有夺,等着他的手掌落下。
他的手却只举到半空,然后缓缓的垂下,最后,留下一声叹息。
已经出了门,我在_F_nei,愣愣的看着他批的那个字,笔尖颤抖,竟比他给我写的第一封信上的字,还要糟糕。
低低的咳嗽声,在院中传来,看着他的背影,孤单寥落,我猛然跳出窗子,捉住他的手。
他没有挣扎,单单用着一种冷冷的神情看着我,一如朝堂上那般尊严肃穆:岳卿失礼了罢?
我心中有些难受,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将他的手放开。
他转过过身去,语T平静的没半丝波澜:“你M_亲既然病了,你回去侍奉左右,也是应当,朕将你的折子批了,路过这里,就顺道送了进来。”
说毕,他似乎还想了一想般,又道:“朕命nei侍省准备了些药材,还有太医院的孙太医,同你一齐回河北,为你M_亲诊病。他们等会应该就到了,卿不必送朕了。”
我只能说谢陛下恩典。
站在原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稍稍晃了一下,刚想冲过去将他扶住,他的身旁已经伸过一条手臂,是他常带的贴身侍卫。
果然如他所言,他走了不久,孙太医和两个药童便到了,招呼完他们,约定明日启程的时间,回到_F_中,再次摊开那封写给他请求休假回家照料M_亲的折子。
朱砂写的准字依然鲜红,只是那滴溅下的墨zhi,似乎成了暗红色。
那不是墨zhi,是血。
想起他今日的面色,今日的情形,心痛难当。
站在禁宫北边侧门出,将yao中的令牌,来回摩挲了许久。那日之后,他从未找我要回过yao牌,我知道他的意思,能够让我想去找他的时候,随时可以去。
思前想后,站了半晌,却听见侧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来个小太监。
那名小太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手上的yao牌一眼。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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