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第二天钟昱清回医院上班的时候，omega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呆呆地躺在床上不说话，小护士给他打针换药逗他说话也不理人，送来的午饭更是半口没吃，全靠输营养液维持着，像个没知没觉的木偶一样。

钟昱清作为主治医师本来该去看看的，但上午排了几台手术实在没空巡房，等中午吃饭时听小护士说起才觉得情况不太好，只能牺牲午休时间专门跑了一趟住院部。

打开房门时omega正扶着床沿站在地上，看见他忽然进来愣了愣，倒没像小护士说的那样不理人，反而倏地红了脸，细声细气地说：“可以关一下门吗？”

钟昱清没回答，关上门后径直走到omega面前，表情有些严肃：“你现在不适宜下床走动，有什么想拿的我帮你吧。”

omega抿着唇，脸更红了：“不是的，我……我想上厕所。”

他从早上醒来就有点儿想去了，碍着小护士在身边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饭不敢吃水也不敢喝，生怕自己憋不住尿在了床上，惹人笑话。

“想上就上呗，害羞什么。”

钟昱清看了一圈没找到轮椅，扶着走又怕一跳一跳地容易把尿颠出来，于是直接问omega介不介意自己抱他过去。

医院对于AO医患之间的规定极严，尤其当alpha作为医生一方，非紧急情况下不能随意与omega病人发生肢体接触，否则将可能面临吊销执照的后果。

omega这回连耳后根都红了，却大着胆子点点头说不介意，自觉拿好吊瓶，等钟昱清一抱他起来就单手环住了钟昱清的脖子，一副信任又依赖的样子。钟昱清把他抱到卫生间里，放下马桶圈才让他坐，说自己在门外等，有事叫一声就行。

omega说好，上完厕所怕里头味道太难闻了，慢吞吞挪到洗手池又慢吞吞地洗手，磨蹭了好久才敲门叫钟昱清进来。

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儿味的，但钟昱清对于信息素以外的气味都不算太敏感，没皱一下眉头就把omega抱回病床上，还问他午饭没吃饿不饿，要不要买些别的给他。

omega大概是想要，但又觉得好像太麻烦人了，摇摇头说不用，又指着吊瓶里的营养液说有这个，钟昱清便没再坚持，拎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问omega叫什么名字，怎么出的事，出事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可以联系的家人或朋友。

omega顿时抓紧被子，两只垂在脸侧的兔耳朵也跟着抖了抖，一脸紧张地看着钟昱清，问他是不是知道了就要把自己送回去。

“没人要送你回去，我只想了解一下情况。”钟昱清尽量耐心地跟他解释，“你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没有钱，连住院手续都是我替你办的，以后出院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本意是问对方出院后打算去哪儿，怎么回归正常人的生活，omega却以为他是要自己还住院费的意思，急得磕磕巴巴道：“我、我会还你钱的，出院后我就去，去打工，嗯，什么工作我都能做的，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还的……”

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钟昱清瞧着他那随时准备哭出来的架势，赶紧打断道：“好了好了，不是要送你回去，也没着急要你还钱，只是想问问你情况……就算你要去打工吧，没有身份证，健康证也办不了，上哪儿打工有人肯收你？”

omega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忍回去，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这些问题，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那我可以给你打工吗？”

“给我打工？”钟昱清好笑道，“你会做什么？”

“会做家务，可以给你打扫卫生，洗衣服，你要是有宠物或者小孩儿的话我也能帮你照顾，我跟他们特别好亲近的。”

omega掰着手指头给他数，认真得仿佛在数自己精通几门外语——可惜这些对钟昱清而言都没什么用，也全然谈不上需要。

但他只是听着，并在omega说完后给予了一个肯定的表情，诱哄道：“想给我打工也可以，不过至少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方便相互称呼。”

“……我没有名字的。”omega低下头，声音很轻地说，“他们都叫我PA5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