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柯重锦“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阴沉,手握紧了手机,“你是谁?和舒子言是什么关系!”
柯重锦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要的人,谁敢和他抢?
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但此时怒火让柯重锦不那么理智,他并没有去深想。
听见这话,时今歌清冷的面容漾起一抹笑,显得有了几分暖意,站在一边的舒子言不由得微红了脸颊。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柯先生,做人要识趣一点。”说罢,时今歌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顺带将人拉黑。
将手机还给舒子言,时今歌有些不好意思:“舒先生,抱歉,未经同意,就拿了你的手机,请原谅。”
舒子言有些慌乱,摆了摆手,结巴道:“没......没事。”
“对了,方才不小心将那位柯先生拉黑了,请原谅。”
“没......没事。原本......原本我就是打算把他的电话删了的。”舒子言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手指控制不住的搅动着衣角。
将这话说完,两人似乎没了接着聊下去的必要,舒子言有些紧张,捏了捏衣摆:“我先走了,先生,再见。”
舒子言没敢看时今歌的脸,低着头,匆忙走开。
不料,手腕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指尖稍稍用力,没有全部贴上,只觉些许的微凉:“舒先生,我方才说的是真的,你母亲的事,我可以解决,你不用担心。”
听见他真诚的话,舒子言抬头对上了他清透的眼睛,一瞬间有些慌乱,忍不住移开,声音颤抖:“不......不用了,我母亲的事我会解决的,谢谢您。”
说完,手腕微动,想要挣开时今歌的手。
不料,时今歌的手也开始用劲,将他的手腕紧紧握在手里,火热干燥,直烫得人心尖发颤,暖了些许舒子言已经寒冷的心。
“舒先生,你可以把这当做是我方才撞到你的赔偿。”
舒子言刚想反驳哪有这么贵重的赔偿,更别说,他只是稍稍撞了一下,没受伤,他也不金贵。可是,时今歌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无法拒绝。
“舒先生,如果你不愿意将这视作赔偿,不如把这个当成暂时欠我的,以后有机会了再来还我,如何?”时今歌十分善解人意,将这条件换了一次又一次。
舒子言犹豫了,这个诱惑他无法拒绝,虽然他很清楚,这笔钱很有可能他工作一辈子也无法偿还,但是,他还是接受了。
接受了这个俊美面容、清冷温和气质的男人的帮助。
舒子言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心跳,似乎有些快了。
时今歌说帮忙,舒子言以为会需要时间。但是,对于这位虞楚先生而言,不过是打一通电话的事。
站在母亲的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想起以往父母对他的教诲,他忽然有些迷茫了。
他所做的事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就看见时今歌从门口进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舒先生,教授暂时有事,今天无法动身,需要你母亲暂时住在这里。”时今歌很高,比舒子言还要高处半个头。
于是,舒子言仰头,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没事没事,我母亲能转到这个医院就已经很好了......虞先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想起之前和柯重锦对峙时,他脱口而出的“子言”二字,舒子言微微红了耳垂。
时今歌也不推拒,从善如流地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好的,子言。”声音低醇带着磁性,舒子言感觉自己冷却下来没多久的耳根又热了起来。
时今歌帮舒子言的母亲办理转院手续的时候,柯重锦也在探查。
得到舒子言的母亲被转到一家私人医院的消息,而且,主治医师还会是国际上一位有名的教授。
幕后的人没有查出来,但已经表明双方的权财地位不再一个阶层。
想起那人轻飘飘的一句“板子踢多了,是会踢到铁板的”,柯重锦的心情瞬间操蛋了。
他脸色阴沉,紧握酒杯,指尖泛白。
猛地,柯重锦仰头将杯中红酒一口饮尽。
拿起手机,“给我找个干净的人来。”
阴沉的声音,给了那边的人危险的信号。那边的人就像是看见柯重锦在他的面前一般,忙不迭弯腰点头,承诺一定把事情办好。
没过多久,柯重锦就听见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一个嫩生生的少年,眼神怯怯的,看起来十分单纯。
柯重锦的手一顿,下一秒,让开身子,给他进来的空间。
对上柯重锦的眼神,少年明显很害怕,一进来就朝柯重锦鞠了个躬:“先生,你好。”手指不自觉得揉着衣服袖子。
“你几岁了?”锦瑟阁的人总不会不顾规矩,连未成年也收吧。
“十......十九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少年低着头,不敢和柯重锦的眼神相对。
“嗯。”柯重锦放下了心,抬起下颔,示意旁边的卫生间,“先去洗个澡。”
少年点点头,脚步匆忙,进去卫生间的时候,差点摔倒。
看见这幅场景,柯重锦忍不住嗤笑出声。
也许是因为紧张,少年在里面待了许久,淋浴的水声响个不停。
柯重锦愈发烦躁,身体里的火焰升腾翻滚,快步走到门口,“咚咚”的声音让少年一惊,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摔倒了在地上。
“你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缓慢语调里夹杂着危险和不耐。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机会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原本顿在地板上的少年快速起来,将自己的身体洗干净,低低地应了一声:“对不起,先生,我这就好。”
柯重锦没有太大的感觉,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着,拿着一个酒杯晃荡。
少年出来的时候,身上围着浴袍,带着几分水汽,显得更加稚嫩,突然地,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一般,柯重锦感到几分罪恶。
将少年压在身下,对上他水汽朦胧的眼睛的时候,恍惚间,柯重锦仿佛看见了舒子言那张倔强的脸,瞬间没了兴致。
起身,将人放开。
看见他的动作,少年的眼底闪过疑惑:“先生......”
柯重锦回头看他一眼:“滚回去,该给的,叫你来的人都会给。”
少年心中一震,眸中水汽氤氲,眼前场景变得模糊:“先生,谢谢您。”
看见他这般模样,柯重锦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房间变得空落落,柯重锦垂眸看着旁边的手机,拿起来,拨出一个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却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拉黑我?有意思。”柯重锦一声冷笑,随后恢复面无表情,将手机帅在暗红的沙发上。
舒子言这段时间过得很轻松,母亲的事已经解决,后续也不用他担心,还没了柯重锦的骚扰。而那天的事就像是一场噩梦,随着时间的流动,很快便会消逝。
和之前被母亲病情折磨的模样相比,整个人都显得开朗,较之前更甚。
他的室友都忍不住怀疑:“子言,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笑得怎么就这么荡漾呢。
听见这话,舒子言赶忙收敛了嘴角的笑,回头看着室友:“没有啊。”整个人显得无比正经。
“没有?”看着他的眼睛满是狐疑。
“真没有。”舒子言强调,开始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去参加一个讲座吗?怎么还不去,就不怕迟到?”
一说起这个,室友顿时就想起来了。
他和舒子言都是金融专业的,而这个讲座是成功人士来分享他的事业生涯,对他们的以后很有帮助。室友一向都很关注这些,同时也知道舒子言前段时间忙着他母亲的事,很多东西都落下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学一点东西。
室友扯起舒子言的手臂,撒腿就跑,还一边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反正你现在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呗。”
舒子言有些无奈,又不好拒绝,等到他们跑到演艺厅的时候,额角已经溢出一些汗水,整个人气喘吁吁。
他们来到的时候,演艺厅里人影稀疏,他们挑一个视野好,等会可以互动的位置。
学生陆陆续续到齐,大厅里挤满了人,就在舒子言庆幸自己来得早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眼眸相对,是那熟悉的掌控欲。
舒子言原本还觉得汗流浃背,体内热气腾腾,这会只觉得如坠冰窖,寒毛竖起。
室友并没有察觉到舒子言的异样,无比兴奋地撞着舒子言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柯总看,兴致勃勃地分享道:“这柯总长得可真帅,身材又好又有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呀。”话里话外满是艳羡。
而舒子言只能僵着一张脸回复他。感觉舒子言的状态不对劲,室友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天气这么热,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凉?”
舒子言将他的手推开:“我没事,就是刚才跑得快了,一下子坐下来,有些受不了。”
听见这解释,室友松了一口气,同时恨铁不成钢:“你说你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差呢?下次你还是好好跟我一起去跑步。”
室友絮絮叨叨了好几条,舒子言脸带微笑,一一应承下来。室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注意力还是被台上人的演讲吸引,不再关注舒子言。
舒子言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看着台上人自心飞扬,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自我介绍,事迹分享,以及一些经典的案例介绍之后,剩下的一些时间,便是互动环节。
就在舒子言松了一口气,以为很快能离开的时候,身边的室友兴冲冲地举起了手,与此同时,举起手的还有其他的同学,但是......
“那位穿格子衬衫的同学。”
话筒到了室友手里,趁着别人不注意,室友给舒子言飞了个眼神,分享自己的好运气。
而此时,舒子言对上柯重锦意味深长的眼眸,身体顿时僵住,脑中一片空白,连室友的小动作也没看见。
室友提出疑问,柯重锦低哑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大厅响起。直到演讲结束,舒子言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两个小时下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周围的同学纷纷离开,而舒子言还愣在原地,室友皱眉,推了推他,“舒子言,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舒子言勉强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两人离开的时候,在门口,舒子言又看见了柯重锦,他朝他露出一抹笑。
身边的室友兴奋地跳了起来,“子言,子言,柯总他刚才是不是朝我们笑了?”
“应该是吧。”舒子言笑容僵硬,脸色有些难看,随意找了个理由,去了一趟厕所。
龙头的水有些凉,驱散了舒子言心中的焦躁,拿起旁边的纸巾,将脸上的水滴擦干的时候,手臂传来一阵拉力,猝不及防,在舒子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推进了厕所隔间里。
看清楚那人是谁的时候,舒子言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见他这般模样,柯重锦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轻轻抬起手,指尖顺着他脸上的轮廓慢慢滑动,明明应该是情人之间缱绻的动作,舒子言却觉得像是一条毒蛇在他的脸上攀爬,阴冷地吐着蛇信子。
“拉黑我?”声音很轻,舒子言听了,只觉得心中一颤。
“柯先生,我不欠你什么。”舒子言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盯着舒子言的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柯重锦抬了抬眼皮,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你觉得,欠不欠重要吗?”
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高兴了没有。
莫名的,舒子言心中涌起一阵愤怒,拳头紧握,指尖泛着白,没有血色。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压制在了隔板上,远远看去,两人像是交颈相缠,舒子言却是知道他呼吸时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畔,引起阵阵疙瘩。
耳边响起的声音,却是让他心中所谓的愤怒像鼓满气的气球被针扎了,瞬间泄气。
“你觉得,那人帮了你,我就不知道他是谁?”
听见这话,舒子言纤长微弯的睫毛轻轻颤动,抬眸看着柯重锦,声音沙哑,“你想怎么样?”
柯重锦满意地笑了笑,将一张卡片放到他的手心,“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说罢,柯重锦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