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强权的更迭

【反抗】

高考结束了。

妈妈捧着一束鲜花，在校门口迎接我。

今天天气很好。

因为校门口交通管制，妈妈只能把车停在远一点的停车场里。

我捧着花，有点不好意思，和妈妈往停车场走。

妈妈没有问我的考试成绩，只是聊着她新学的烘焙，她为我烤了一个蛋糕，上面铺满了我最喜欢的水蜜桃。

父亲工作很忙，近年来军区改革，他作为首长也跟着变动。

父亲想让我和家族的其他年轻人一样，从政，或者从军，但是我不想做这些，我想读教育学。

我妈妈是大学老师，结婚前一边教学一边搞科研，手下还带着几个年轻活泼的研究生。

但是父亲让妈妈在结婚后辞职了。

我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妈妈，妈妈有点迟疑，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宝宝，你父亲和哥哥，可能不会同意的。”

我已经快要成年了，我的妈妈还是喜欢叫我宝宝，喜欢拉着我的手逛街。

但我无法拒绝，她现在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我身上，我不忍心让她露出落寞的表情。

“我…我会先和他们说的。”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

“宝宝……是妈妈没用……”

妈妈的声音有点沙哑，我知道，她在压抑着哭声。

我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之前，父亲还在家时，妈妈戴着的精致漂亮的手镯，可惜手镯还是不够宽，遮不住她皓白手腕上的淤痕。

没有人敢反抗父亲，我只能偷偷地去看妈妈，心疼地摸她的手，然后抹去眼泪。

妈妈短暂地拥抱我，让我回房间，自己去了父亲在三楼的办公室，父亲有时候会把工作带回家做。

现在，父亲回家少了，哥哥回家的次数显得频繁起来。

哥哥理所应当地继承了父亲在家中的地位。

哥哥和他的母亲很像，他的母亲是当年北方大家族的长女，漂亮、倨傲。

嫁给父亲后，貌合神离。

从我记事起，哥哥就不常笑，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戟，他拽着我跑，让我玩他送的玩具，穿他喜欢的衣服。

小时候，哥哥喜欢喂我吃饭，但他力气太大了，总是把勺子不知深浅地桶到我嘴巴里，我干呕，嘴里破皮流血。

所以我拒绝哥哥的喂食，哥哥生气了，把饭碗砸到地上，然后把我用力地拖拽到他房间里，把我推进衣帽间，紧接着就是关灯、锁门。

我哭着拍打着紧闭的门，求哥哥放我出去，哭到声音嘶哑。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我脱力地跌了出去，趴在哥哥脚边，哥哥俯视着我，嘴角上挑。

“饿了吗？”

我啜泣着点头。

然后哥哥把我抱了起来，走到餐桌边。

哥哥想要喂我吃饭，我终究没能拒绝，吃下血腥味浓重的一餐。

到家了，我捧着鲜花走进大门，妈妈去看她的蛋糕，我在找合适的花瓶，认真地修剪着花枝。

突然，管家和女佣们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快步走到了大门边。

随后，门被拉开了。

出现在门外的人，穿着制式的黑大衣，肩膀宽阔，双腿修长，他的头微微扬起，和儿时一样的高傲。

是我哥哥回来了。

我一直在备考，没有听说这件事。

我没心情插花了。

我轻轻放下花瓶，走上前去。

管家接过哥哥的外套，然后退让到一边。

哥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知道，我得先和他打招呼。

“哥哥，你回来啦。”

我的声音有点小。

哥哥上下打量着我，距离他上一次见我，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不知道是否我有了什么巨大的变化，值得他这样认真地看我。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我开始紧张。

“你瘦了。”

哥哥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揽在臂下，带着我走向客厅。

我近乎是被他推着向前走。

我身高有178cm，但和他比起来，还是显得矮。

我们坐在了沙发上，我刻意坐得远了一些。

哥哥不悦地皱眉，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拖了过去。

我只能老实地坐在他的身边。

哥哥开始盘问我，之前的问题比较日常，我顺着他的心意回答了。

直到，哥哥问起了我的大学志愿申报。

我知道他给我安排了怎样的大学，我也知道他只是问问而已，并不打算采纳我的个人意见，不过是在测试我的忠诚。

我的妈妈端着蛋糕走过来，脸上笑容僵住了。

我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把我的心愿说出。

就算被哥哥当着众人的面厉声喝问，被他重重地摔到床上，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埋进枕头里，就算被他逼着跪下，被他再一次扔进“专属于我”的隔间……

我也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