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辰终于再一次见到阮寅时,他几乎被吓懵了。不过半年的光景不见,他几乎不敢辨认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手脚尽断奄奄一息恶臭熏天的男人,是他昔日光鲜的兄长。
他懵怔了很久,后退开半步开始干呕。
“阿辰*”阮辰听见了阮寅气若游丝的声音,他转身yu走又被这一声钉在原地,“阿辰*是你吗*”
落后几步才赶来的廖林正好看见阮辰背对着阮寅,脸上没有表情,而阮寅把他扭曲变形的手伸出了囚车的木栏,脏兮兮的脸孔抵在夹缝里挤压得变形。
“阿辰*阿林*是你们*是你们来救我*”
“寅师兄*你怎会*”廖林亦是被阮寅的惨象惊得目瞪口呆,“我这就来救你!你躲着些!”他上前两步挥剑就要砍断囚车的木栏想要救他出来,哪知阮寅伸着手想往他_yi摆上拽,“水*有没有*水*”
廖林一听,忙不迭的解开随身的水袋,拔去壶zhui递到阮寅zhui边,阮寅撅起枯白干裂的zhui唇,模样并不雅观的往壶zhui上凑。廖林看得心酸,用手扶着水袋往前凑得更近,就被阮寅抢着狼吞虎咽的猛喝,几度呛出眼泪。
“寅师兄,我这就救你出去。”
“阿林哥,”一直在旁边的阮辰忽然出了声,“我哥在哪?”
廖林没反应过来,转头看着阮辰两眼发懵,“寅师兄,不就在这吗*?”
旁边囚车里的阮寅也愣住了,顷刻间他泪流满面,看着阮辰哀声唤:“阿辰*”
阮辰仍然面无表情,他不应阮寅,仍是说:“我哥不在这里,这不是我哥。”
廖林只觉得自己心底里直往外冒着凉气,他忽然觉得无力,他恨透了这种无力,声音里也压着一gu怒火,“阮辰!你在说什么,寅师兄虽然落魄狼狈,但你怎能不认他?”
“阿林*给我个痛快*”阮寅万念俱灰,像是浑身卸光了力气,他摊趴在囚车里,眼泪鼻涕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淌,手往廖林剑上伸。
“寅师兄*”廖林连忙退远半步,对着阮寅使劲摇头。
“阿林,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给我个痛快吧!”阮寅一边说着一边用头往木栏上梆梆撞了起来,撞得额头流了血,他头抵着木柱直喘粗气,哭声凄惨,“我恨,我恨我自己,我没本事救我爹娘,没本事护我D_D,没本事管好爹娘留下来的山庄,我没本事!我没用!我该死!廖林,给我个痛快!给我个痛快!”
“寅师兄,别这么说,我救你出去!”
“我对不住陟茕,是我B走他,我不该B他,阿林,把他找回来,去把他找回来,帮我跟他说,跟他说我对不住他*”
“寅师兄*”
“杀了我!!”阮寅震声高喝,吓得廖林浑身一哆嗦,握着剑又往后退。
“阿林哥下不了手,我来。”阮辰脸上的表情晦暗难辨,他提着剑一步步向着阮寅走过来,阮寅凄切的望向他,目光哀痛,“别像我这样*阿辰,别像我这样*别像我这样*”
阮辰zhui唇抖了抖,他不愿意看阮寅的眼睛,他把剑举起廖林忙着上前来拦:“不可!”
“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不要听那些人说什么*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真正的向着你*”
“阿辰!”廖林急了,想去夺阮辰手里的剑,被阮辰用左臂死死格挡住,“阿辰,不可A!他是你亲哥!”
“杀了我吧,阿辰,我一身罪孽,亲自去爹娘面前谢罪。”阮寅浑浊的眼睛在看向阮辰的时候,目光中才有些许光彩,他恳切又真诚,努力的撑起身子把自己的Xiong膛迎向阮辰的剑锋。
“阿辰!!”
阮辰使劲推远了廖林kua步一剑送进了阮寅心口里,阮寅浑身一紧,zhui里当即涌出血来,“永远*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哥哥,会保*护*”
阮辰无声无息间泪流了满面,他咬着牙把剑往外抽,阮寅的血溅上了他的脸和肩头。囚车里的人像一块残损的破布直直扑落下,鲜血很快浸透了车板顺着木板间的缝隙渗落一地。
“寅师兄*寅师兄——!”廖林哭嚎一声扑来,捧起阮寅的脸看,见他已经气绝身亡,他恸哭不止,挥剑砍向囚车想要把他尸体带回安葬。
“阿林哥*”阮辰手里的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连连后退,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的血迹浑身剧烈颤抖着哭出声来,“不,不是我*是他们,是那些苗人,是金刀门!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哥,是那个桑留!是他!是他害死的我哥!他们把我哥变成了这样,他们才是杀害哥哥的凶手!!”
曾经风光无限的武林第一庄大少爷,出生便han_zhao金匙,任谁也想不到他这一生会是如此惨淡的潦草收场,不论是将他引向死路的怨怒癫狂,或是身陷囹圄后的懊恼悔恨,这一切终归随着他的身死都会烟消云散。他生于北国大雪纷飞的寅时,死也死在了一个冬天的寅时。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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