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韩玦睁开眼时,桑留早已没了踪影。
他对着眼前已经熄灭的焦炭心中一片死寂。他在河边呆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提起_yi_fu一步一步接着往前走。
他不知道该去哪。无处容身的迷失_gan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席卷而来,他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多年,像是一直在为别人而活。
六岁上南璧山庄,刻苦学艺为着能早日出人头地与M_亲团聚,可M_亲没能等到那一天。
十六岁拿到M_亲的绝笔信,绝望之下把师门当作自己余生的归宿,如今师门也容不得他了。
他以为凭着阮辰对他的依赖和钟情,这种虚无的满足_gan可以勉强的支撑着他度过余生,不曾想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本该是仇人的苗人叩开心门。
后来*若非他移情别恋,他不会看清阮寅是如何的轻视他,阮辰是如何骄纵任x,而一直以来对他疼爱有加的舅舅又是在如何的B迫他,这些人原本就不曾在意过他的_gan受。
但他终究还是有负生M_遗愿,对不起师父和师娘的在天之灵。他日去了地下,也无颜见他三位,是以纵使生之无望,他却不敢死。
他不是贪生,只是怕死。
韩玦像孤魂野鬼一样的走,天又快黑的时候他才看见镇子,一问才知这是申州地界了,离苏州不算很远。
他用身上仅有的银钱置办了一tao粗布_yi裳,余下寥寥勉强够他路途上果腹,他在镇上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金刀门新任门主莫甘联He了寒_yi派和青云派,在广发英雄帖,要为莫家兄弟的枉死向南璧山庄讨个说法。
时间定在七月初三,地点定在蓟*城。
韩玦一听说这个地方,就知道这件事背后必定有鬼姆教的人推波助澜。
事出从急,诚如桑留所言,他装不来离经叛道,师门有难他更不能坐视不理。他随即日夜兼程的赶往苏州,去寻秦忘书找回他的东西,可等他到了天水云阁,却连个脸熟的人都找不到。
柳相芜连夜带着钱和nv人跑了,就连当时从黄姑婆那里把他领上船的管事都不见了。黄姑婆处找不到人影,任他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秦忘书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为今之计,大约只有去蓟*可能见到秦忘书,自然也会见到阮寅和鬼姆教的人。避无可避,该来的总得来。
在去蓟*的路上,一路到处都能看见金刀门贴出的他的悬赏画像,为避人追捕,他抓了两把黑泥把自己的脸抹黑,一路捡着人少的偏路走。快到蓟*的时候,遇上了寒_yi派的人,他便乔装混进了寒_yi派的队伍里。
到达蓟*那日,恰是七月初三。
上一次他未进城,只在城郊等着桑留,将他打晕带回去。这次他经过城郊那片林子时,无法不_gan触,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可以再来一次,他至少不能让他被捆着手脚扔进囚车里。桑留那时已经怀有身孕,得知真相时该有多绝望。韩玦又想起他在马车里艰难作呕,嗓音嘶哑的跟他说,多谢。他每次想起那声多谢,都恨不得活剐了他自己。
又大半年过去,朝廷早已改派了新的县令来整治蓟*,可民生凋敝非三年五载不能复兴,他们进城时,看见的城池仍旧破败,商贩行人都很稀疏,即便新任的县令请减了许多杂税,一时也难解百姓之困。反倒是清剿苗人暗线弄得人心惶惶,官兵三不五时的就会抓走一些貌不惊人的平民,tao上勾结苗人的罪名斩首示众。
韩玦路过主道,正看见一队官兵抬着块盖着白布的门板从面前过去,鲜血把白布洇透,又滴答淌了一地。
还是人间炼狱。
按此情形看来,韩玦又开始猜不透金刀门将聚会约定在此地的目的。
蓟*城中有一处酒楼,名曰集贤居。
收到英雄帖的门派按着接头信号找进集贤居,韩玦离得老远就看见了金刀门的人,莫甘看着年纪尚轻,一丝不苟正坐高位。他身侧立着金刀门的两位长老,座下还有一众金刀弟子。
韩玦四下张望一圈,青云派的人也早早到了,其他帮派也有零散人物在场,南璧山庄的人还没来。
他往青云派的人群里看,秦忘书果然在这里。韩玦不动声色的凑到他身边,低咳一声,“秦少侠*”
“韩兄?!”秦忘书猛一声高呼立马被韩玦捂住zhui,即便如此还是引来周围不少人侧目。
“嘘!我的剑*在不在你这!”韩玦一边躲在秦忘书背后一边在他耳边气声开口。
秦忘书眼睛咕噜一转,一边点头一边拉下了韩玦的手腕,压低声音不答反问,“韩兄怎么又混进寒_yi派去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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