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留醒来时，头疼的厉害，倒是数个月来难得一次睡得这样沉，他刚动一动身子，就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儿，身上压着个人，这人睡着了，下头一截还含在他body里。

隐约的一些画面和声音自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桑留脸色发白半撑起上身回不过神来。他一醒，韩玦也醒了，脸埋进他怀中抱得更紧些装睡不肯睁眼。

桑留理清了头绪，一只手钳着韩玦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韩少侠会的可真多。”

韩玦脸颊上挂着花了的粉彩，蓬头垢面看起来很像被人*yi_ye的娼妇，他有些无措的看着桑留，随后被桑留一个耳光打在了脸上。

“卑鄙。”

他这一巴掌打得重，韩玦的齿关咬破了zhui皮，zhui角溢出血来，他不在意，只是慢慢的抬起身彻底的离开，带出丝缕热ye落在木质的船板上。

桑留yao酸的坐不直，他怒瞪了两眼韩玦，使劲把自己撑起，四处寻找_yi带。韩玦凑上前扶稳他，低声道：“我来吧。”

桑留气不过，反手又一个巴掌扇上去，在韩玦另一侧脸颊上也印上了鲜红的五指印。

韩玦仍是不躲也不闪，继续给仔细的给他系着_yi带。

桑留盯着他开始肿起的脸颊，心里也像是针扎一般泛起痛来，“这次又想骗什么了？”

韩玦手一顿，苦笑道：“不骗你，骗骗我自己。”

“呵*”桑留冷笑，眼眶却红了。

“昨天那个人想杀你，他交代门外的苗_funv子把你灌醉以后动手，”韩玦捋直了yao带，绕至桑留身后仔细的缠，“你还是这么瘦*”

“韩少侠是想提醒我，是你救了我？”桑留又笑，声线冰冷。

“没有。我是愧疚，没有更早的救下你。”

韩玦话音刚落，桑留笑出了声来，“笑话*”

他笑声悲怆，听得韩玦心头酸苦，他系好了桑留的yao带，手上带力一扯把桑留狠狠抱进了怀里死死按着，“阿桑，阿桑，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让我好好疼爱你，给我个机会*”

桑留被他按在怀里挣扎了两下未果，闷声道：“你想怎么补偿？”

“我不知道*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不是让我去杀舅舅和阮家人，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韩玦恨不能把桑留揉进血r里，“求你，再给我个机会，以后我的命都归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给我*”桑留轻微发起抖来，他用手缓慢而坚定的拉开韩玦的胳膊，在韩玦想要重新抱他的时候一把掐住韩玦的咽喉，“命都归我？”

韩玦上不来气，脸Zhang成酱色，仍然看着他艰难答：“归*你*”

桑留怒极反笑，他大笑不止着松开了手，颓然倚着船篷笑出眼泪来，末了又开始咳嗽，他一边咳一边笑一边用手指擦拭眼角。

他手一松，韩玦就滑了下来，连着呛了几声，他平复下呼xi看着桑留笑得停不下来又不住咳嗽的样子，显得肩膀愈发单薄，他心疼得要命，却也不知所措。

“说得好像，我很需要你的补偿似的。韩少侠，你是不是也有点自作多情了？”桑留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他挑起眉毛看着韩玦，就想看一只被人踩烂的草鞋。

韩玦被桑留这样看着，一时间只觉得无地自容，他还记得，这句话他也曾跟桑留说过。他没想到，这句话听起来会是这样的效果。

“阿桑*”韩玦伸出手，往桑留膝盖上放。

“看韩少侠这幅打扮，是也做起花船营生来了？”桑留不动声色的移开tui，目光始终夹着凉。

“我去查我娘的事，秦忘书说那里可能有她的消息。”韩玦悻悻收回手来，视线落在桑留领子里的红痕上。

桑留眯眯眼睛，“秦忘书？A，对你倾慕已久的那位。”

“不，不是，他信口胡说，绝无此事！”

“与我无关。”桑留别看脸不再看韩玦，望向了棚外，小舟摆*得已经很远了，两岸看不见人烟，也辩不清是到了哪里，“这是哪？”

“我也不知道*”韩玦心虚，“昨夜，我听见你咳嗽，情急丢了竹蒿，又忘记了下锚*”

“韩玦，你疯了吗？！”桑留眉头紧拧，回过头又瞪上韩玦，韩玦却迎着他的视线坦然点头，“想来是疯了，我想带你走，我不查我娘的事了，也不回南璧了，你也不要回苗疆了，我带你走，有多远走多远。”

桑留心头大动，他怔看着韩玦的眉眼。他想从韩玦眼里去找作伪的痕迹，可他一丝一毫都找不到。他对着韩玦说的这些话，不能不心软，半晌才出声道，“你不要你的阿辰了？”

韩玦沉思片刻，像是看到了桑留态度的松动，又一次凑上了前来，将链刀塞进他掌心，刀刃抵上自己的Xiong口：“我这副狭隘的心Xiong，只有你一个人能走Jin_qu，你挖了它，我兴许能忘了你，走回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陪他去，不是吗？”桑留看着刀刃将韩玦的Xiong口压出血痕，他喉咙发紧，Xiong口发闷。

“我跟他一起长大，他对我有情，他的父M_对我有恩，认识你之前，我以为情爱不外如是。直到你走Jin_qu，我才知道这里从前，没装过任何人。”韩玦字字恳切，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他在阳平县城里买的小锁，“阿桑，你看，我在来苏州的路上，我*”

桑留Xiong口痛痒得厉害，他本想忍着，可视线一扫韩玦掌心的小锁，又再也忍不住，终于一把甩开链刀，掩着zhui闷咳起来。

韩玦见状赶紧将他揽在怀中顺背，“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总是咳嗽？是不是染了风寒？”

桑留边咳着边摇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在阿姐家醒来就这样了。”

韩玦明白过来，他生团圆的时候亏损太大，可能是落下病了。他用手掌裹着桑留冰凉的手细细暖着，不知道该怎么心疼才算好，“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带你去看大夫，一定不再让你受苦了*”

“韩玦，我没有原谅你。”桑留想把手往回抽，却被韩玦死死攥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韩玦另一只手仍然覆在他后背上轻抚，“你要怎样我都依你。”

他掌心总是温热的，烘着桑留的后背，让他不由得也茫然了起来，理智告诉他韩玦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可body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他的触碰。

“阿桑*”韩玦有许多话想说，可话到zhui边又被他统统咽下，他斟酌犹豫着，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昏迷不醒的那几天，我向你承诺过，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对你说半句假话*”

“*不必。”桑留疲惫的闭上眼，任韩玦拥着，这话他记得，他当时听见了。这两个多月来的每一天，他都把自己放在冰窟里，从白天到黑夜，身侧只有寒冷和仇恨相伴，韩玦说想带他走，那一瞬间，他真的又一次心动了。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若是退*了，往后的日子里每一天他都会无止尽的唾弃自己。可是此时此刻，桑留鬼使神差的想，短暂的休息两天也未尝不可，就当做一场久违的甜梦。

随他去吧，总之上了岸，尤岚还是会设法找到他，韩玦也会发现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两个本就没有太多挣扎的余地。

“我累了。”桑留从韩玦的Xiong前移开，并不挣neng他的手。韩玦立马给他挪腾开足够躺平的位置，示意桑留可以枕在他tui上。

桑留犹豫了片刻，由他去了。

“睡吧，我守着你。”韩玦如获至宝，他轻轻用手指梳理着他的碎发，“睡吧，阿桑。”

五十四章

“哥桑，我也想把他当作是我的孩子*”

“活下去*”

“走！”

岛久的掌心摊开，里面躺着一只小小的银锁，桑留不敢伸手去接，他的手抬起来僵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银锁落上了血。

越来越多的血，岛久的手掌几乎拖不住一只小小的银锁，他笑的干干净净，可zhui里一直在汩汩的冒出血来。

“岛久*”

“活下去*”他zhui里含满了血，每一个字都含混着，桑留知道他要死了。

“别死，岛久，别死*”桑留抬起手，试图擦去岛久下巴上的血，岛久却不由分说将他往外推开，“活下去！”

“别死，别死，别死*”桑留一屁gu摔在地上也不觉得疼，他忙着爬起来，看见岛久把沾满血的银锁放在了他的眼前，背过身去。

“岛久，别死，别去，回来！”他起身，却赶不上，他拼命的跑，还是只能看见岛久的背影越来越远，“回来*”

“阿桑！”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阿桑，让我补偿你*”

桑留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被憋了醒，他又梦魇了，数月以来，几乎接连不断的每日都在梦魇。他支起上身闷咳，yao肢依旧酸软，随后又_gan觉到韩玦的手覆上他的后背拍抚。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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