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留疼痛中生疏的语气，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霹雳落在韩玦眼前。韩玦总还记得，桑留跟他说，想给他生个小阿妹，叫团圆。韩玦又想起了团圆这个名字的由来，是桑留问他，是不是也喜欢团圆。

他一直觉的很困惑，就算鬼姆教中有所谓能让男子怀孕生子的药，怎么会有人愿意用呢，又怎么会，真的可以呢。

他看着桑留圆鼓的肚子一直坠到tui间，看着他扬长了脖子不住的用一只手往下推顺着腹顶，看见他身下淅淅沥沥落下的水渍。他看的清清楚楚，可他还是觉得困惑，他怎么能呢？

桑留体力透支的厉害，他身上几乎挤不出半点儿气力，手指已是连褥子都抓不牢了。他一只手探在下头摸索，什么都摸不到，可分明已经_gan觉下头已经快被撕开了。

他掌心里的一团一阵一阵发着硬，他却用不上劲，他连生都没本事把她生出来。

无力_gan和剧痛反复纠缠冲击着桑留的神志，他耐不住这疼了，他眼前黑到什么都看不见，浑身的汗*了又干干了又*来来回回好几遍，像是一场没有结束的灾难，他看不见希望。桑留蜷*着用额头撞着床板，他想让自己能争气一点，他怕自己又会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再也看不见团圆了。

韩玦看见他的绝望，看见他这般痛不yu生的模样，_gan觉心脏被人狠狠的攥在手心里，攥得血ye回涌在body里逆行。可偏偏是这样，他又动弹不得，他甚至有些困惑，桑留为什么就成了这样。

“韩玦*”桑留身子一滑，终于从床榻边滑落下来，跪伏在地上。他发现这样能让他眼前变得清楚些。

“我以为，是我毒害了你的亲人。呃*A*”

桑留zhui唇发着白，说话的时候齿关也在不受控制的发抖，他努力把yao挺直，嘶叫出声来向下用力。

韩玦看见他低伏着，抖若筛糠，声音听起来无比痛苦，他想他是否应该去他身边，是否应该离他近一些，是否该将他抱起，至少不必如此辛苦的待在*冷的地面上。可是他为什么能去，他是什么人，是应该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吗？韩玦呼xi一滞，陡然意识到，他什么都不是。

“你不是想知道，唔*！”桑留后背不受控制的弓起，腹中的东西终于钻开了他的body，他将双tui分得更开，嗬嗬ChuanXi着煎熬，“如何救*他吗*”

桑留的气息和声音都发着飘，听在韩玦耳中叫他心间泣血。他发现此时此刻，他_geng本不想听他说怎么救阮辰。他看得见那人消瘦得neng形，也看得见他小臂上的道道血痕，最新的一道并没有愈He，他每次用力，那里都还会洇出血来。韩玦想象不出，这得多疼。他想起廖林说可以了，想起廖林说，他们欺人太甚。

“我想生下她*我想*阿孑*我想的*”

桑留像是又疼得意识模糊了，他的呢喃声带了泣意。韩玦听见这一声，语气恳切的就像他在苏州游船上伏在韩玦的tui上说，不骗你，喜欢你。

他都记得，午夜梦回此情此景不止出现过一次，他记得那样的桑留有多让他心颤。

“呃——”

桑留身子一软歪倒下来，便努力翻过身来，撑起上身挣扎着发力。他后力不济，便是明显_gan觉到团圆的脑袋已经抵在了出口，却无法一鼓作气将她送出来。他已经明显_gan觉到Xiong口憋闷得快要窒息了。

“我希望*她能活着*我不活*也可以*能让她活*”桑留的视线落在斑驳的墙面上，**的霉点和裂纹映了满眼。

“我梦见过*梦见你，梦见一朵花，你指着花，说是团圆。”

“可是我从来没有，梦见你*跟我说实话*”

韩玦听桑留虚弱无力的话，一字一句却像箭一样j穿了他。他亲手斩断他的念想，如今又见不得他这般残象。韩玦知道桑留终于被他弄丢了，他想他如论如何也应该到他身边去，去告诉他，他并非没动过心，去把他留下来，去带他离开，用一生一世去真正的爱他。

可是九泉之下的师父和师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早年亡故的M_亲，也会在地下日夜怨恨他。阮寅会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而桑留一心期盼的团圆，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能Jin_qu。

“A——”桑留的痛呼声早已嘶哑，他几乎是把全身能榨出来的所有力气都压在最后一搏上。随后他_gan觉到身子底下一轻，他别开脸开始寻找那把不趁手的小刀。

韩玦的心一起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一个浑身青紫的nv婴滑出了桑留的body，那孩子非常小，可能只有他的手摊开那么长，又瘦又小，安安静静，脐带还连在桑留的body里。他等了半天见她一动不动，他才回过神来，是了，她出生以前就已经走了。

“韩少侠，进来*”

桑留颤抖着支撑起body，摇摇yu坠的捡起地上的短刀，呼xi声听起来像是风吹动老旧的木门，“以前*我想她活，她能活*我可以不活*”

韩玦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他举刀向着地上死去的孩子，_gan到强烈的不安。

“可是她活不了*”桑留哑着嗓子又笑了，“她活不了*我还想活。”

他回到了nv婴身侧，低垂着视线，声音也凉。他双眼眨也不眨的把刀送进了孩子小小的body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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