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留比起阮辰十分不同。阮辰在韩玦面前总是像个喋喋不休的家雀儿，叽叽喳喳又娇憨可爱，甜嗓儿里一声一声韩哥哥唤得人心旷神怡。可桑留不同，桑留更像是野泽的鹣鹭，不爱叫也不讨喜，却带着一gu子野x使然的韧劲和傲气。

韩玦给他上着药的时候，看见他手指把胳膊掐出外红里白的*印时忽然想到了这样的比喻。

“阿桑，你我同进了那屋，为何你没中药？”

说话间他的指腹划过桑留的tui_geng里侧，桑留倒抽口气努力压着气息不发颤，“我养虫，一般的药，唔，没有_gan觉。”

“没有_gan觉？那这种伤药呢？”韩玦说着，手上动作大了些，臊得桑留有些窝火又不好发作。一使劲儿想夹他手指，结果把自己疼出一身冷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没用过。”

韩玦发出一串低低闷闷的笑，“试试看好了。”

他帮桑留弄完，又用*帕擦了手，取来中_yi亲自给他穿，“阿桑，为什么来中原？”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

“是阿姆娘娘，派我来做事。”桑留垂着头看着韩玦给他系_yi带时额头的碎发几乎擦着他Xiong口，韩玦手背时不时碰触他的yao侧，又轻又痒却不尽兴。

“做什么事？”

“*”桑留沉吟片刻，看着韩玦手上动作停下来，抬头看他，终归是不想欺骗他，他沉声，“杀人。”

“毒杀吗？”韩玦皱着眉，看着桑留的眼神不再温柔，夹杂了许多漠然和疏离，看得桑留心口发紧。

“我只能*”只能用蛊。

水_F_里盈满的蒸汽未散，光线却昏暗，桑留看不清韩玦的唇角是垂是扬，却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的眼睛，他像是在责怪他，在说他的所为不光明磊落令人失望，却又偏偏一语不发。

桑留退开两步，自己系好了_yi带，“是阿姆娘娘*”他不能把罪责推卸给神明，“我从小*”也不能将错误归结为祖先，“我不能*”

他_gan到万分懊恼，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韩玦不介意他的不善良，他垂下手不再说话，直到空气寂静到近乎凝固，韩玦才又抖开下裳给他穿。

“阿桑即便不用蛊，也可以削下别人的头颅。”韩玦语气平淡无波，绝非赞赏。说得是蓟*那个美Yan的nv掌柜。

桑留不再说话，他分明是为了保护韩玦，可韩玦却也看出他利落手段背后的不知怜悯。

“下得蛊能解吗？”韩玦用yao带缠过桑留的yao，似抱而非抱的亲昵姿势。

“我下蛊，不解。”桑留有些生气，韩玦的突然发难让他委屈，说得话也哽着一口气，倒还不至于要对韩玦半搭不理。

韩玦自然听得出的，他叹上口气，抬手捏了捏桑留的脸颊，“杀人造业，要下地狱的，你死了以后，你的阿姆娘娘可不会记得你的。”

死了以后，地狱。桑留不知道地狱是什么地方，也从没想过死后，他想着死亡是一次难以避免的诀别，但在这件事上，他从没shen思过。从前他不是很怕死，行走江湖本就刀尖舐血，更何况苗疆多山区，地震山崩灾患频发，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他一直觉得要别人的命或是被要命，仿佛都是一件极其简单且轻易的事情。他双亲已故无人需他奉养，阿妹渐长自己也能自顾，没有谁离他不能，也没有谁他离不得。可是被韩玦将死一提，他忽然心里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他才刚刚寻得世间能容他自处的逆旅，才刚刚窥探到洁白无瑕的皎月，或许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死去，叫他如何忍心。

韩玦自知他如今分量仍是不够，不够桑留将他的宗门和信仰统统弃之不顾来把一切给他和盘托出。急不得，还有时间，他想。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