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知道，如果她不彻底离开求索，安德烈仍会抱着天真的幻想。但在去申请离职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又将镜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简行舟说的没错，她确实舍不得，并非舍不得安德烈，而是舍不得“镜像”。

这里每一束灯光她都亲手T试过，每一幅画背后都有她与画家的彻夜长谈，她在这场展览中得到的每一分回报都是她拼搏而来的。

“镜像”于她的意义，不止是让她丰厚履历获得荣光的业绩，更是打破镜子让她与作伪的自己和解的仪式。

她不确定安德烈会不会在一气之下，将她的名字从镜像里完全抹掉。就像那些仿画一样，最终无法留下她的任何痕迹。

仿佛是一种充满隐喻的宿命，似乎注定她无论多么努力，对这个世界都毫无意义。

顾易停在那面镜子前，自嘲地笑了笑。

正当她打算离开去找李沢时，忽然看到镜子角落里，一个D着圆框眼镜，长得有点像阿拉*的nv孩正对着一幅画自拍。

因为个子太矮，总也找不到画作和自己同框的He适角度，于是举着手机来回T试。

她回头看了一眼，nv孩要拍的那幅画是安德烈从藏家那里搜罗来的杰克逊波洛克的仿画。杰克逊波洛克的滴画创作随机x很强，非常难模仿，顾易看到这幅作品的时候也_gan到很惊Yan。

她走过去，对志同道He的nv孩说道：“需要我帮你拍吗？”

nv孩忙点了点头，将手机递了过去：“那麻烦你了。”

“你很喜欢这幅画吗？”顾易拍完将手机还给nv孩，“这幅原作者是**”

她还没说完，nv孩就报出了杰克逊波洛克的名字。

“我知道的。”nv孩凑近顾易小声说道，“其实这幅画是我画的。”

见顾易一脸惊讶，nv孩忍不住捂zhui偷笑：“你别跟别人说A。”她可不想被冤大头藏家讨债。

nv孩想了想，又忽然“哎呀”了一声，指着顾易问道：“你该不会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吧？”

顾易点了点头，又马上安抚道：“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为什么呀？”

“因为**”

顾易哑然失笑，刚刚的遗憾瞬间不值一提。

“我的目标达到了。”

因为她遇到了另外一株熠熠发光的稗子。

她将自己的名片递给nv孩，自我介绍道：“我叫顾易，是这场展的策展人，你旁边那幅画，是我画的。”

“咦咦咦？真的假的？”

nv孩睁大了眼，看着顾易嗤嗤直笑，像是比赛献宝一般对顾易招招手。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这儿还有一幅画是我画的，不过这次的展览没有展出。”

顾易弯下yao，侧耳倾听。当nv孩说出那个她一直心心念的名字时，顾易忽然觉得，命运似乎也没有那么亏待她。

她留下了nv孩的联系方式，然后去找了李沢。

李沢见她笑盈盈的，还以为是要跟他分享什么好事，却不想竟然是要申请离职。

“你确定想好了？”

“嗯。”

可能她刚刚还没有那么笃定，现在完全没有犹豫了。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帮唐宁办好她的第一次个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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