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香,暂时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把简平埋葬了,暖烟也给简平磕了个头,哭得一塌糊涂。尽管师父死了,圣旨却也等不得人,宫里派来的人催促着,不到正午就得上路。
可是简平没了,暖烟却也死活不肯留在家里了,宣明找不到不让他去的理由,心道反正应该没有杀身之祸了,便把暖烟和随从都带上。随从骑着马,暖烟便跟着宣明在马车里坐着,时不时躺在宣明tui上困得睡觉。
从这县城里快马加鞭去京城,不眠不休,两天两夜的功夫就能到。可是有马车跟着,脚程就变慢了不少,再加上吃饭住宿,暖烟又拉了三天肚子,一行人足足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
这天傍晚,宣明一行人终于踏进了京城。
暖烟头一次来这繁华之地,热闹非凡,灯火通明,自然是觉得新鲜,拉开马车的帘子向宣明问这问那。宣明想起自己在这里待过的那十几年,心绪不知怎的半点起伏也没有,往外看着不言不语。暖烟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有问题,也不再问了,只是拉住他的手。
马车没有停,径直去了皇宫。
当夜宣明忐忑不安,在宫中安排下的住处睡了,一宿没睡好。皇上召他来不知道有什么意图,他连苏仪的面也见不到,实在是心里面没底。苏仪就算是平顺一生,自己却也未必能平安无事,这件事苏仪必定知道些什么,他却没办法问清楚。
清晨有圣旨传来,皇上召他即刻面圣。宣明一动不动地坐着让nei侍_fu侍他梳洗,眉头紧皱,忽然间听到身后那梳头的nei侍轻声说:“朝阳侯说,他等会儿也在,先生见机行事。”
宣明不敢回头,心中却是起了万丈波涛,微微点了点头。苏仪派人传话给他,无非是让他安心,这男人果然是靠得住的。梳洗完毕,前来宣旨的nei侍带着他,在宫中七拐八拐地走了许久,终于把他领到一个安静的_F_间里。
宣明不敢随便抬头,却也从笔墨的味道得知这是刘秀的书_F_,他的目光从进门就扫过了站在一旁的苏仪,只是装作没看见,在书桌前的尊贵男人面前拜倒下来:“草民宣明,参见圣上。”
刘秀仔细端详这男子,瘦得很,个子却也不算矮,眉眼长得真是雅秀不俗,只可惜左脸上有几道陈年浅疤,多少破了点相。再看他走路的模样的确是不方便,连在地上跪久点都会发抖,刘秀道:“平身。”
宣明站起来微垂着头。
气质不错,在天子面前没有惧意,不谄媚不讨好,有些风骨,刘秀心里面有了几分好_gan。但是好_gan并不代表他可以留下宣明的x命。
“简先生的body如何?”语气像是寒暄,目光里却是探究的意思。
宣明低着头,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是很恭敬:“启禀圣上,师父的body不太好,今年病情加重,年初便已经起不了床,此次我临行前更是虚弱,半个月前过了。”
苏仪的眸色微微一动。刘秀也沉默了片刻,说道:“简先生一生坎坷,皆因一开始便不该逆天而行。”
宣明咽了咽口水,把想说的话生生压下来:“圣上英明。”这时候跟皇帝较真没意思,死的只是自己。
刘秀望着他道:“上个月静山侯死的那夜,你就在静山侯家里为他做法?”
这本就是对县令的说辞,没什么好隐瞒的,宣明道:“是,皇上。”
刘秀抿了一口茶,又道:“做的是什么法?别告诉我是什么让家宅安宁的阵法。他那时担心的可不是家宅安宁不安宁。”
宣明扫了苏仪一眼,他也不清楚现在该说什么,说谎话被拆穿便是欺君之罪,说真话又怕跟苏仪说的对不起来。刘秀之所以直接让他进宫,不许他和苏仪见面,只怕就是这个意思?
苏仪一动没动,连眼睛也没眨,宣明却硬是从他zhui边的笑意看出一点认可的意思来。宣明暗中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说道:“当时静山侯的确是想让我做一场比较特殊的阵法,只是这件事却不太好说。”
刘秀低头看着他,抬抬下巴,其他的人立刻鱼贯而下,书_F_里只剩下他和宣明两个,连苏仪也跟着其他人出去了。
刘秀道:“你说吧。”
来不及细想,宣明这时候只能边想边说。
“草民不敢欺瞒圣上,静山侯之所以让草民去他家中设阵,是怀了大逆不道之心。师父有逆天改命之能,静山侯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这些,便把我的师父和一个小随从关起来,让我替他改成皇帝的命格。”
“你没替他改,为什么?”
宣明沉静地说:“草民不会。”
他这时候不敢实话实说。之前苏仪曾上表刘秀,说自己的才能一般,不足为惧,救了他的一条命。如果他现在会逆天改命,苏仪那时候要么是欺君,至少也是个失职之罪。所以他现在必须不会,而且还要圆得好。
“你不会?”刘秀的目光里是探究,“你在简平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得他的真传?”
“逆天改命是玄学中最高shen的阵法,草民起不了此阵。师父的弟子中,只有风扬师兄学过此阵。”
提起风扬的名字,刘秀的双眸微不可见地轻轻一眯,宣明冷眼看了他一眼,几乎可以看到刘秀body的紧绷。
被风扬折磨过的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宣明暗暗垂了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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