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瑟赶到父亲的葬礼时,并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其实即使那会儿还没下葬,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冲过去哀悼一番,因为会有很多亲戚在那里。也许还有警察。
他到达时葬礼已经接近尾声,几个不认识的大约是亲戚之类的人停留在那里,公司破产后,仍留在他身边的人不多。
他搜寻了一下,艾维尔不在里面,他不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如何,但如果他们都离开他并不会觉得奇怪,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他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既没有他平时带着的不锈钢小酒壶,也没有那把左轮手枪。他把它们全用塑料纸包好藏到某个只有他可以找到的树洞里,这种谨慎几乎救了他一命。
因为很快地,即使他没有走上去,一个年轻的男人已来到了他身后,他的眼神充满警觉。维瑟转过头,前者亮了一下证件,“警察,请问是格雷多先生吗?”
维瑟敏锐地看到还有另外两个警察走过来,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他冷笑着想,他们算准备了自己一定会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他是他唯一的儿子。还真是敬业A,看来我是自投罗网了,但即使是自投罗网,他也要来。
“是的。”他低声说,这时候赖也赖不掉,逃也逃不了,只是摆出低姿态来解除一下他们的防备。警察开口,“你有权保持沉默**”
“我没钱请律师,”维瑟说,“我**能去看看我父亲吗?”
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葬礼的人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墓碑孤单地伫立在那里,像在等他生前唯一心爱的儿子。警察布莱克记得这个年轻人的事,他是个俗语说的二世祖,被家族过好地保护着,x格软弱而且从未见过风雨。可以想像这些天的逃亡对他而言是多大的磨难。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铐,维瑟He作地把手伸出来,他把那冰冷的金属铐在他的手上。“去吧。”警察说。
维瑟静默地走向父亲的墓碑,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样,那样的沉默与冰冷,上面写着他的生卒年月,他真的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再回来。
“爸爸,我回来了。”他轻声说,紧盯着那个墓碑。
他慢慢跪下,“我回来了**这么晚**对不起**对不起**”
几个警察静默地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男人泣不成声。
讯问室。
“在此之前并没人知道你和被害人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却突然请你去家里做客,这的确很奇怪。”布莱克说。
维瑟冷笑一声,“做客?他们家人这么说?”
布莱克叹了口气,实际上干什么他心里有数。法尔温家不是善男信nv,也给警局找了不少麻烦,实际上听说那会儿他莫明其妙挂掉了他是有些_gan激这个年轻人的,但_gan激归_gan激,杀人一样是犯罪。
“那你说,他把你弄过去要干嘛?”他问。
维瑟不说话,坚决地盯着桌角,布莱克也觉得自己问这种话可能有伤他的自尊心,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自己说出来替他填上?
“据你家的管家说,”他耐着x子引导他,“沃德先生似乎是强制把你带走的,其中他对你**有过x侵犯的行为,你知道是什么。”
维瑟低着头,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知道,还问我干嘛!”
“可是必须得你说。”布莱克叹气,“说吧,假使他说的是真的,法尔温先生他**呃,回去后又强迫你了吗?”
对面的年轻人沉默下来,过强的灯光映着他垂落的发丝和俊美的面庞上,像副艺术画,无助又迷人。他的呼xi争促,他可以_gan觉到他的心理斗争。
“是的。”他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警察看着他,“你为此杀了他?”
“是的,我这是正当防卫!”对面的男人像突然达到了爆发点,大吼道,“哪一个男人被一个人这么干还能忍气吞声!他凭什么以为他能掌控我的一切,把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我杀了他算便宜他——”
“冷静一点,格雷多先生!”布莱克说,另一个警察连忙上去安抚年轻的犯罪嫌疑人。
“我知道您很愤怒,”他说,“但你不该在逃这么久,我们找你都找翻了,如果你早些来警局报案,也许我们真的可以以正当防卫来处理,比如那时你身上会有些证据**”
他不自然地停下来,维瑟很想给他一个自己能达到的最为讽刺的眼神,问他一声“你确定法律是为被害人定的吗?”但他忍住没有吭声,只是低低说了句“是吗”,继续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他的身上没有搜到他其它几宗命案的证据,所以现在他头上只有这一个谋杀案,他不想被他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落魄的富家公子比变态的连续杀人狂好多了。
布莱克咳嗽一声,“说真的,这关司不好打,格雷多先生,你知道法尔温家的律师团都是什么人吗?”他啧啧两声,_gan叹有钱人的命果然是更为值钱。当然他们也会为维瑟聘请一个律师,作为司法援助,但**那家伙怎么现在还没来,确实和法尔温家的j英律师团没得比,他不太尊敬地想。
“那么难道法律掌握在他们手中吗?”维瑟沮丧地说,看上去脆弱又无措,“他们是黑社会,可以不声不响杀了我,现在却偏要通过政府!通过法官宣判的方式!”
法律就是这么个东西,布莱克想,但话在zhui里转了两圈没说出来。
“那么,”警察说,“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维瑟没说话,警察又问了一句,“我是说,这些天你身上也没什么钱,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而且穿的还不错。”他说,虽然瘦了很多。他注意到维瑟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显然很紧张,这让他也紧张起来,“你最好老实说——”
“天哪,你是白痴吗。”他的同事哼了一声,“你难道看不出来?好吧**”他安抚了一下脸红到耳_geng的维瑟,“你不需要那么难受,好歹也是凭自己本事赚钱,这比那些黑社会值得骄傲。嗯,你是同x恋吗?”
维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回答将可能会影响到法官的取向,律师们会把这宗恶心强暴引起的自卫变成和*时争吵的谋杀——这当儿没有个像样律师他只能自力更生,虽然还没见过对方但他对迟到的律师一向不抱幻想——还好他学过类似的课程,他摇摇头,“不,我不是。我只有和**nv人**”
叫布莱克的警察点点头,低头记录,另一个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维瑟觉得这些警察很同情他。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拎着公文包冲进来,“嘿,对不起,我迟到了,你好!”他手忙脚乱地空出一只手伸到维瑟面前,“我是尼古拉斯·道森!你现在不用回答任何问题**”
“我们都问完了,尼古拉斯,”布莱克说,“他自己愿意的。你别这副见鬼的样子看着他,就算是我也不会对一个迟到这么久的律师报有信心的,你晚了——”他看了下手表,“一个小时。”
“这难道能怪我吗,”叫尼古拉斯的律师报怨道,“什么资料都找不齐,连证人都不见踪影,他是去外国结婚了吗。他还说要是找到维瑟一定要通知他,可现在他多半是死了,或者手机欠费!”
“我说的证人是**?”维瑟问。
“你的管家,”尼古拉斯说,“我记得是一个叫艾维尔的,他可以证明你无辜,虽然他的证词不足采信,他从小就在你家了吧?所以其实他来没来也没什么关系**但聊胜于无,至少不至于让我在法庭上太尴尬。”他摆摆手,“那么,你们问到哪里了?”
“问完了。”布莱克砰地一声把手中的东西丢到桌上,“你自己看卷宗吧。”
艾维尔到哪里去了?维瑟想,如尼古拉斯所说,那个人从小在格雷多家长大,他们已经是很多年的交情了。他并不愿相信艾维尔会落井下石,弃他于不顾,也许他被沃德家的人杀死了?他攥紧拳头,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他的亲人们有多少遇到了麻烦呢**
“我得和当时人单独谈谈”尼古拉斯继续说,布莱克耸肩,“随便。”
律师转头去看维瑟,那瞬间他看到那双一直显得毫无主意的蓝眸中闪过一丝尖锐的杀气!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也许并不像传说中的,是个单纯软弱的富家公子。
维瑟进了监狱,一个谋杀罪,无期徒刑,尼古拉斯告诉他很可能提前假释,但维瑟觉得那可能是自己变成老头子以后的事了。
真可笑,他身上背着那么多条人命,却为最莫明其妙而且甚至连犯罪都谈不上的那一条进了监狱。
维瑟连唠*都懒得发,这些天来接二连三的麻烦没有哪一样比现在好过,监狱就是监狱,他只要接受现实就行了。要知道,法律怎么写并不重要,证据也可以伪造,司法公正的表象是宏观场景,所以没空理会他这个微观的小人物。沃德家的势力才是重点。
维瑟对监狱并不了解,印象中那是个相当折磨人尊严的地方,反正就他看过的几部监狱片来看,气氛大多黑暗压抑,没多少让人愉快的部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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