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原张开眼睛的时候,闻到食物的香味。
他努力张开眼睛,却觉得双眼像被黏住一般。他又趴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张开眼睛,准备坐起来,却忍不住痛呼一声,他浑身像刚被拆散了重装过一样,每一处都像装得不实在,每个细胞都写着酸痛。
他想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在莫文的家里,刚刚经过一些......呃,极度激烈的体力运动,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他缓慢地爬起来,觉得每一寸肌r都在哀鸣,看上去得歇上一个星期,不然难以行动自如。果然纵yu是最要不得的,他忧郁地想,而禁yu最好也不要,天知道为什么那个平时斯文的家伙一放开了,如此恐怖。
他看了一下闹钟,中午十一点。莫蕊早上学去了,卧室的门开着,香味是从厨_F_里钻进来了,莫文正在准备午餐。
沈正原艰难地从床下拾起外tao,却发现手机已经被体贴地放在床头了,他小声咒骂一句,拨通家里的电话,那班家伙肯定正等着呢,再不回去他们又会冲过来,要是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那他就不要做人了。
「周迎吗?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去......」他说道。
对方似乎觉得自己很俏皮地回了一句,「没关系,少爷,您在家里积了这么久,现在正妤慢慢享受。」然后把电话挂了。沈正原瞪着电话,恨不得把它摔出去如果不是他浑身酸疼的话。
不过他也承认,这些天他是把家里的保镖折腾得够呛,没办法,心情不好,总得有人出气吧。
想到保镖,他叹了口气。
他这次是来干什么呢?当他从家里溜出来时,他只是想见见莫文而已,因为他很想他,想得快抓狂了。他会突然叫他的名字,会回过头看他在不在后面,连咖啡不是他煮的之后,都像是缺了什么。生活像是缺了最重要的一个部分,让他坐卧不安。
所以他得见见莫文,只见见就好。当看到那个人时,他的心就会平定下来。
结果呢,他喜滋滋地想,他们sChuang了。
「不对,我_geng本就不应该在下面的。」他自语道,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A......
不,更糟的是,他_geng本该在那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对付那些不知道哪来的绑匪,而不是待在莫文家里给他添麻烦!这是个错误
「怎么了?」厨_F_里的人问,耳朵比猫还灵。
「我不该在这里的,」沈正原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上一次为什么会离开,莫文,因为我会连累到你,而那些肮脏的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厨_F_里,莫文尝了尝他的冬瓜排骨汤这个人需要好好补补,上次看他那个过肩摔这么标准,没想到身手差到这份儿上觉得有点儿淡,于是盛了一碗去找沈正原。
后者正坐在_On the bed_,表情shen情又忧郁。「那些人......我怀疑是想杀我,莫文,我不该连累你,我只是......有点儿太迷恋你恬静的生活了,但不代表我可以破坏它。」
「你说那些杂牌雇佣兵?」莫文说。
「A?」沈正原说,杂牌雇佣兵?
另一个人拿着碗,一脸温柔体贴。「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他问,把汤端到他跟前,沈正原喝了一口,「好香,你很会做饭嘛。」
「还可以。」另一个人笑眯眯地说,他家一直是他在做饭,「别管那些白痴,他们很快就会消失的。」
他说,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回到厨_F_。
沈正原摸摸额头,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他也确实没力气去对抗那班亡命之徒了,他舒适地躺在_On the bed_,_gan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候闻着饭菜的香味,看着喜欢的人忙来忙去,觉得格外幸福。
吃过了He成一顿的早餐和中餐,沈正原又趴在_On the bed_昏昏yu睡。
莫文简直不知道他的体能怎么会如此糟糕,据他自己说家里还有个健身_F_和体能教练,莫文觉得他一定整天都在摸鱼,要么就是趴在健身器材上睡觉。听到莫文的话沈正原悲愤地控诉,说是他野蛮得不可理喻,莫文委屈得不得了。
不过,睡着了也好。
莫文温柔地吻了吻lover的额头,他几分钟就已经见周公去了,他轻轻带上门,到另一个_F_间,打通那个刚拿到不久的电话号码。
「方齐,我莫文。」他轻声说,只是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他便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当想起这个人时,不知为什么,他回忆起的总是飞扬的少年时代,无论是那让人崩溃的无休止的*练,还是那些熄灯后的笑话,甚至是那些枪弹下的亡魂,都透着gu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单纯。
「那个,我想让你帮我弄点儿货......」他笑起来,语气像个孩子在要糖果一般。「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军火贩子,但我知道你认识军火贩子......这个嘛,来一箱手榴弹?」
对面传来一声惨叫,「一箱?你当买苹果哪!?」
莫文大笑起来,「我不是想着批发便宜些嘛!」
「说真的,你要这些东西干嘛?」对方狐疑地问,「你不是说你退下来后一直在开书店,是大大的良民吗?」
「我一直都是良民。」莫文说,「我只是想怀念一下青春岁月。」
「怀念完了记得还我A。」电话那边的人说,「还要想什么,别跟哥哥客气A,老板的军火嘛,不花白不花。」
莫文只需要很少的装备,可还是和他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挂电话,有些时光虽然一去不复返,却依然令人怀念。还好,_gan情这东西,却总是能带在心中,而不至于遗失。
然后,他到楼下去收货。
他离开时,沈正原仍在沉睡,看上去真是累惨了。
希望赶得及回来给他做晚饭,莫文想,这些年来,他总是想远离麻烦,安静地在书店过他的小日子。但他也同样知道,如果受到了冒犯,该如何保护自己的领域。
他无法放开沈正原,那么解决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对于莫文来说,这选择再简单不过了。
沈正原不在的那些天,莫文的消遣之一就是查沈家的绑匪事件。他可以登录很多不公开的网站,对这圈子事也相当熟悉,而有些事情,只要做了,有人参与,有出帐进帐,便远不如想像中那么隐密了。
沈家老爷子四十二岁才有了沈正原,可谓是老年得子。而沈正初,大他五岁的哥哥,很少有人知道,那并不是沈天城的亲生儿子。
当时的沈天城认为自己并不能生育,进而领养了沈正初,直到五年后,医学达到了足够的水准,他治好了自己的不育之症,才和Q子通过人工受孕的方式,有了沈正原。
沈正原的待遇,比起任何老来得子的人都不算逊色,沈天城把这个宝贝小心地藏在温室里,连让他去历练一下都舍不得。
要历练的话,他已经有沈正初了。
沈正原的出生,让他的哥哥位置难免有些尴尬,但这在沈家似乎并没有发生。沈正初从小就是在「世家继承人」的氛围下长大的,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气氛,它让你更加沉稳和出色,也会剥夺你身为一个正常人所能享受到的绝大部分乐趣。
但沈正初显然对此甘之如饴,在莫文看来,他是个经商的天才,年龄不大却已经开始接管沈家各个重要的机构,看这架式,他将是沈家的继承人了。
但他依然很尴尬,只是,是心理上的。
半个小时后,莫文要的东西就到了。可当他看到那些武器时,却迟疑了起来。
在他看来,最好的解决方式当然是把罪魁祸首解决掉,杀人是他的专长,这不费任何力气,而且一劳永逸。但他想起沈正原提起他哥哥的眼神,那是一种孩子般依恋与崇拜的光芒。
「我永远也没办法像我哥那么出色,」他对他说,「但是还好沈家有了一个他,我呢,就能在他的*蔽下好好当我的纨ku子弟了!」
那么说的语气,带着亲匿与信任,莫文知道那种_gan觉,那是一种能让你一直当一个孩子的亲人。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有那个人在,自己就会一直是个孩子。直到他学会怎么用自己的双肩挑起责任,怎样独自走在腥风血雨之中,他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的小原失去那个人。
他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和冰冷,那是灵魂缺失了最rou_ruan部分的疼痛。
他叹了口气,下了那辆越野车,开着他的破车独自来到青龙居,这里是沈家的标志x建筑,他将在这里找到沈正初。
自己果然是个很文明的人,莫文想,会决定用「交流」这种最佳管道来解决问题。
在此之前,莫文并没有见过沈正初,但在报纸上看过数次他的照片,他和沈正原长得并不大像,就目测来看,这个人身高约一米八九,算是个少见的大个子。作为某个产业的继承人,倒也不是显得特别张牙舞爪,总是很淡定地微笑着。
但当他第一眼看到沈正初,他才意识到照片这东西是很会欺骗人的。那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虽然一百坪的办公室光线十足,两侧还有防弹钢板,钢板上还焊上了装饰架,放了些古董,可能想伪装成它不是防弹钢板的样子。
沈正初穿着一身西_fu,跟前放着大叠的档案,怎么看也足够像个文明人的样子,可是莫文一走Jin_qu,就能_gan觉到那人浑身散发出的张力......不客气的说,那东西可以被称为杀气。
毕竟也是在商场打拼很多年的人了,他的眼中有一种血腥与掠夺色彩,让莫文想到原始积累时期的资本家。
「莫老板?」他微笑,「我听过你,小原承蒙您照顾了。」
莫文一样友好地微笑,「关于您一直在找人杀小原的事情,我想和你谈一下。」
空气在瞬间冰冻下来,刚才还是一副宾主和乐的样子一下子消失了,莫文迅速收敛笑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沈正初冷森森地说,就差像饿狼一样露出獠牙了。
「最近几年,你一直在努力把沈家的gu票固定资产之类的转入你的名下,除了沈天城看得太紧的。这种情况一般称之为资金转移,但你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危险,虽然干的事不全是He法的,但离被逮到还远得很。」莫文说,「很明显,你_gan觉到了什么危险,既然从外面看不出来,我想就是来自家族nei部了。」
沈正初*着脸听他说,一边冷森森地打量他,像在估计他的斤两,并为此_gan到迷惑。
「虽然这几年,你只转移了不到一千万出去而且光是这些闹上了法庭,可能还有一大半不是你的,可见沈老爷子看得很紧,他人虽然老了点儿,但在钱方面还是相当有头脑的。」莫文诚挚地说,「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他想封杀你的架式。」
沈正初的脸色又冷了几度。
「如果他真想封杀你,早就开始做动作了,可是我一点儿也没看到那样的迹象,我只看到他在慢慢地把公司交给你料理,你_geng本不需要担心。」莫文说,那副诚恳的样子好像真是来做说客的。
「_geng据这些,你就推断出那些人都是我派的?」沈正初冷冷地说。
「没有证据我当然不会这么说,比如那些你们之间的转帐记录什么的,但我今天并不想谈这个,我甚至没有准备那些东西。我来只想和你谈谈,如果带了一堆证据,倒像在威胁了。」莫文好脾气地笑笑,仿佛看不到对面人的眼神越发幽shen。
「沈天城最近body不太好,如果他真想料理后面的事,把资产全留给小原,他早就开始动手了,因为你们都知道,一旦他立了那样的遗嘱,而你又满怀怨恨的话,小原_geng本没有能力自保。沈正城应该会在那之前,亲自干掉你。」莫文说。「他容忍你这么久,还继续把事情交给你做,我想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他相信你,希望你也不要再继续这种行为了。」
「你懂什么!」沈正初哼了一声,「是的,他最近body不好,几乎每次不舒_fu,他都要叫小原过去陪在他跟前,一说话就是一整天,鬼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好说的,他那宝贝儿子只会吃暍玩乐,和他_geng本没有共同语言。我想那可能就叫父子连心他从来没有叫我去过,虽然我帮他打理公司,和他处的时间比小原早得多,他却从没叫我过去过!」
「也许只是因为他觉得你的工作很辛苦。」莫文说。
「他是我父亲!」沈正初提高声音,「他生病了,却不让我陪在他身边,他凭什么」他停了一下,xi了口气,「我不能排除他到最后病糊涂了,立个遗嘱,把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踢出家门的可能,我不能离开沈家。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毫无干系的人。」
「所以你就想杀了你D_D,沈家就只剩你了?」莫文说。
「我没想杀他。」沈正初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让他失踪个几年,后来被我知道他们在他车上装炸弹,我立刻就把他们开除了。我干嘛要杀他呢,他什么也不会,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绒ku子弟,对公司的事半点也不知道,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威胁。」
「但你差一点就杀了他。」莫文冷冷地说,几乎有点儿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那天自己去帮他拿咖啡豆,他真不敢想像几个小时后,会碰到什么可怕的场面。
沈正初对这个话题并不太_gan兴趣,「做什么事都有风险,莫老板这种人应该知道。当然,其实我并不太清楚你是什么人,你的记录干净得像被特地漂白过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但那一定是相当大的势力。」
他眯着眼睛打量莫文,「你一直隐藏的不错,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是为了沈家的事藏在那里,故意和那小子碰上的。不过你是干什么的也无所谓了,莫文,我不知道你这么跑到我办公室里来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懒得管。」
他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你觉得我这个办公室怎么样,像沾过血,死过人的样子吗?」他环顾周围,阳光温暖地j进来,洁净而明亮。
沈正初突然蹬着桌子,猛地用力,椅子向后滑去。「我对这里的清洁一向_gan到骄傲。」他说,一面巨大的防弹玻璃从天花板滑下,于此同时,左侧的防弹钢板向上方升起,露出好些双男人的脚,然后是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里当然经常见血,莫文想,这点儿事情可半点瞒不过他,如果这个人偶尔看看电视剧,也就该知道血迹这东西很难真正擦洗掉,而莫文刚进来,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再加上那个伪装成装饰柜的钢板,和外观面积不同一看就知道有暗室的办公室,谁都知道这里的不安全。
在防弹玻璃落下的一瞬间,莫文突然站起来,单手抓住那个大号的办公桌,猛地向前一推,那实木的桌子像泡沫做的一样,轻易被他推动,且力道刚刚好地,落在防弹玻璃的正下方。
玻璃墙重重压在它上面,发出卡啦的声音,就是没办法把它压断,那桌子选的是上好的桃木,无论是规格还是木质都是最好的,足有两三百斤,几个人也未必拾得动,防弹玻璃哪碰到过这种类型的障碍物。
于此同时,莫文另一只手抓起自己坐过的椅子,看也没看桌子一眼,向着那面墙里还未能完全露脸的保镖甩过去,这里才是重头戏。
由于是沈家大楼里的椅子,所以分量也不轻。椅子重重砸在最左侧的几个保镖身上,防弹墙还没有完全升起,他们甚至看不大清楚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这机关是从哪学来的,实战时糟透了。
莫文是紧跟在椅子后面过来的。在保镖们也许这里该用杀手了被重物砸中的瞬间,其中一个_gan到手腕被猛地一扯,他发出一声惨叫,整个儿被拽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到地上,莫文一脚踹在他的Xiong口,对方就没声了,他不确定他死了没有。
十个人,他点了一下数,不过只是在电光石火间完成,防弹钢板已经完全升起,另两个被椅子砸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莫文一把拽住一个,手死死卡住他脖子,挡在自己身前,虽然他穿了防弹_yi,但还是小心点儿好。
另一只手抽出那人的枪,然后一脚踩在椅下那人的身上,免得他爬起来,于此同时,莫文已经迅速记清了每个人的位置,他的目测定位一向很不错。
然后他把自己的脑袋藏到r盾的脑袋后面,单手打开保险,闭着眼睛向对面的人j击。
前面的r盾一共挨了三枪,并不多,当他把他丢下时,另一侧的七个人已经全部躺倒了,中枪地点和他目测的距离不超过两公分,他满意地翘了下唇角,看来自己还没把以前学的东西全还回去。
他丢下手里的尸体,一些经历即使大脑忘记了,也始终不能完全从生命中消失,莫文并非很喜欢自己那些残忍的效率。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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