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洲君所吞的那一把火,成了后来一切失控的肇始。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怀疑过他的青云之路,常人眼里弑父杀亲颠覆一族的重罪,也只不过他为达目的的某一程注脚。
他亦这么以为。
片刻温存过后,他背转过身去,依旧是陈静堂。
水中月圆缺无定,梅洲君亦不知他心中有多少*晴变幻,他垂目望向梅洲君时,戏外有更shen沉的帷幕徐徐拉开。
盐政改革委员会严帘山遇刺的消息,已经同步传到了他耳中。
在委员长赴蓉之前,他必须扫清城nei一切异动。
力行社在蓉城洒下了数不清的饵,严帘山正是其中之一,这本是一次例行盯梢行动,但杀手行踪如鬼魅,甚至一举击穿了第四组换防的空档。
短暂交锋间的熟悉_gan让他立时判定,这一回钓出来的,必然是雪_yi人!
他并不穷追猛打,而是以足够的耐心来垂钩。
这一伙杀手唯有藏在暗处方显得可怖,锋刃一旦浮出水面,便再无出必见血的自如了。
严帘山的伤是上一步的缺口,却未必不能成为下一局的因。
他一步一步,分毫无差地往下走。
圣玛利医院设局,故布疑阵,火车站伏击,意在He围,甚至连雪_yi人带煞的锋芒都可以为他所用——连部长与委员长的矛盾已到了不可T和的地步,要想光明正大地除去一众元老,将盐政大权收归己手,所缺的唯有万众瞩目下的一枪。
一箭双雕,借刀杀人,以塞众口。
这其中步步是险棋,除了那雪洞般空无一物的冷静,他已记不清筹划这一切时的心情了。
斩断前尘**人若真能斩断前尘**
少年时对连氏的恨,混缠在猜疑与制衡中,也不再是本来面目了。
走在这一条路上,权势炽烫,熔金烁铁,既没有真实的爱,也没有纯粹的恨,得到的越多,越难解渴。
棋盘上黑白厮杀尽后,所剩的仅有空**的罗网。这种疲乏_gan如此shen重,和指针一道汇入铅灰色的洪流。
那夜他的车途经宝丰社,确实是为了止渴。
他并不担心打草惊蛇,到了这个地步,雪_yi人亦无回头之路。
起初只是隔着车窗遥遥一瞥,直到他望见了那一树晚开的白梅。
雨丝如瀑,寒灯冷白梅。
雪_yi人倒下后,即便梅洲君侥幸未曾身死,梅氏亦逃不过举族覆灭的下场。
一瞬间的惆怅无法撼动陈静堂的决定,天明之后,亦不会少流任何一滴血。
宝丰社大门紧闭,大概是见不到了,他亦无意贪看这一眼。
但刺杀前夕,他在门外驻足打探的那几分钟,足以为对方留下一线名为猜忌的生机。
这也是连暮声这一身份,在消逝之前,仅有的用途。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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