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柄闻名天下的曲尾虎符刀,此刻正斜ca在桌案上。
冷光摇曳处,一十三颗首级一字排开,断颈处皆抹有石灰,濒死时的神色各不相同,却都已凝固在前夜凄厉的风雨之中。
“雪_yi人的下落呢?”
“回大帅,尚不清楚。”
“不清楚?你端来十三颗脑袋给我,没一个肯张zhui指认的?"
"七人死于流弹,余下的都是死士,见伤重难以突围,便_fu毒而死,到我们手里的时候,无一活口。”
"梅公馆的那一个呢?"
"是把硬骨头,鞭子抽断了数_geng,也没审出什么来。大帅,俞崇亲自来确认过了,这一个恐怕是雪_yi人的胞弟,想向大帅要过去,他们另有拷问的手段。"
“讨过去?他们借我的势来剿匪,这功劳我便笑纳了,”宋道海道,“在晋北,我若肯尽地主之谊,那固然是两头欢喜,他们做人客的伸手来取,未免太不He时宜吧?”
他双手手按在桌案上,借力支起身来,左脚轰地落地,右tui则像是野地里新生的麋鹿的tui,从膝盖往下陡然瘦削,以一种恐见风雪的惶急,跟着旋了过去。
这位割据一方的宋道海,竟然是个跛子。
“大帅!”幕僚不敢抬眼,只是道,“俞大组长并未纠缠,只是拿了一颗药过来,说是试过了,少量_fu用,能令人神志涣散,口吐真言。若能审出什么,我们无形间又多一笔筹码。”
“验过之后,给他用上。”
“是!”
“慢着,俞崇是个耳朵尖的,用药的时候,把地牢里外弄干净了,免得替他人做嫁_yi——什么声音?”
幕僚一惊,急忙在_F_中环顾,宋道海因跛足之故,不爱在人前露面,因此室nei极尽奢华,靠墙处数架紫檀大漆多宝阁,一瞥过去,只觉珠翠琳琅,连眼都睁不开。
若说有什么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一整台錾胎珐琅围屏钟立在离长桌数步处,掩住了一张软榻,宋大帅最宠爱的聋妾就在上头小睡,地上乱散着两只软缎绣花鞋。
幕僚不敢多看,宋道海却霍然扭头向虎符刀望去。
那一道*影来得急而快,在刀身上一掠而过,令人错觉是刀锋的震*,细看去,却又是钟摆晃*时的残影。
宋道海凝视片刻,一把拔出虎符刀,在手上掂了一掂。
“此刀既不锋利,也不名贵,不得已压在台面上,只怕有一日倒戈相向,割断宋某人的脖子!”
他这话并非冲着幕僚说的,话音刚落,双目已直勾勾地望向了门外。
只见门缝之中,被徐徐推进了一张相片。
“宋大帅的担忧,大有道理A。”
“津田将军的特使?不必进门,你应当在楼下!”
“宋大帅息怒,我们将军正在楼下雅厅等候大帅的回音,只是记起一物,特派我拿来呈给大帅**大帅,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翻译,有些话事关机密,可否请你的人将枪口移开,暂且退避?”
宋道海并不作答,幕僚正要代他接过那张相片,目光刚一掠过,脸上便翻作煞白,无论如何不敢去碰了。
只见那相片之上,赫然是一条光**的跛足!
宋道海对自己这一条天生的瘸tui讳莫如shen,难得出去见人时,亦要在ku子里缠上数层绑tui,使之乍看与常人无异,就连同床共枕的Q妾,也未必见过他右tui的形貌。
但这张相片上,却将他tui部的畸形照得一清二楚,膝盖骨异常肿突,胫骨却萎弱如三岁小儿,皮肤上青筋纵横,好不狰狞。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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