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梅洲君已在他颈后轻轻一拂,将短刀抽出鞘外,向水下潜去。
“你小心!”
陆白珩睁大双眼,竭力去捕捉水下的动势,却只见对方的乌发在浊流下一闪而没,转眼没了踪影,丛流激*中,就连一串水泡都没能浮得起来。
倒是那鬼东西仿佛被惊动了,发疯一般在水中劈刺,陆白珩大tui上一凉,霎时间肝胆俱寒,恨不能从水中腾跃起来。谁知刚险之又险地避过这直冲下三路的一击,背后又刮过一gu寒气,竟还是前后夹击!
也亏得他是练家子出身,换了寻常人来,即便侥幸不被活活啄死,也已经因neng力痉挛而溺毙了。
“梅洲君!你是帮着这玩意儿来祸害我的么?”
话音刚落,梅洲君便攀着他的手腕,轻轻巧巧浮了上来。他浑身俱已*透,乱发黏在颊上,陆白珩在惊魂未定之时,亦有一瞬间的分心。
“不是冲我们来的,是你挡了它们的路。离这条船远点儿,这些东西马上就要聚拢了。”
“什么?还有一群?”陆白珩脸上变色,当即扯着他泅水出去数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水下不能视物,像是某种水鸟,只是寻常鸟雀没有如此巨力,你那把短刀都险些折了,”梅洲君摇头道,忽而竖起一_geng手指,抵在他面前,“什么味道?”
陆白珩一怔,颈后霎时间腾起一片血色,硬着头皮在那指腹上轻轻tian了一tian,没等尝出滋味来,那_geng指头便猛然*了回去,在他鼻子尖上毫不客气地点了一点。
陆白珩口中这才后知后觉地泛起一缕酸苦,那味道颇为恶心,像是腐败的果实在水里闷了三天三夜。他齿关发酸,差点没吐出来,姓梅的狠心拿他试了毒,却沉思起来。
“尝都尝了,是什么味道?”
“能有什么味道?一gu烂橘子味儿!”
“我想了想,若说这条船有什么特殊之处,应当就是满船的春柑,”梅洲君道,“水路储藏不便,压在舱边上的那几桶腐败了大半,气味大变,恐怕刚刚在颠簸之中渗进了水里,这才招来了一场祸患。我刚刚将舱底划了个口子,这些东西果然不再纠缠了。”
“你是说**这见了鬼的水鸟爱吃烂橘子?”陆白珩一怔,忽而灵光一闪,“明知道是烂橘子,你还让我尝!”
“是,是,”梅洲君道,“你陆小老板偌大一张脸上,就只生了张zhui。”
陆白珩气恼道:“你这家伙,心比烂橘子还黑,就该让水鸟啄出来瞧瞧!”
梅洲君却并未立刻搭他的腔,而是无声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水面,在众多归岸的小船中扫视。就在触及某一点时,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
那是一面杏黄色的小酒旗,斜ca在船头上,匆匆一瞥,便不见了。
酒。
不错,若说春柑腐烂发酵后的味道像什么**
难道**对方搜寻的目标,是这一条酒船?小橘船倾覆的速度异常之快,这条酒船若不设防,猝然遭遇围攻,其余各船又在暴风骤雨中自身难保,只怕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陆白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也微微一变,咬牙催促道:“这儿不干你的事,抓紧我,我送你上岸**找你的姘头去!”
他侧过半边身子,将梅洲君的手臂往颈上一环,把人半扶半背起来。这算是自讨苦吃了,那一团热源结结实实贴在他*透的后背上,陆白珩一时间脊背紧绷,仅能埋头在水中泅渡。
梅洲君伏在他肩上,道:“这会儿上岸,投胎了也做不成聪明人。”
陆白珩冷笑道:“好哇,我拉你去做水鬼!”
他这一辈子最灵验的,恐怕就是一张zhui了。几乎话音刚落,背后便涌来一重大*,将他兜头掼进了水里。
那*里裹挟着一gu浓烈的尸臭,陆白珩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吞了数口,差点没闭过气去。
“梅洲君!什么鬼玩意儿,你快——”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才刚浮出水面,tui上便传来一gu撕扯不断的黏力,伤口刺痛异常不说,更有几_geng冰冷的指头顺着他的脚踝,*柔地攀了上来。
有人在扯他,好大的力气**这倒也就罢了,他粗粗一数,竟然数出了十三_geng指头!
陆白珩脸色发白,还真有些犯怵,好不容易忍住回头抱住梅洲君的冲动,将那东西用力蹬了一脚,却是越陷越shen。
“小心,有水鬼!”
姓梅的却同他大难临头各自飞,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一记,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水中。
陆白珩哪里肯令他溜走,一把捏住他手腕,那皮肤*淋淋的,腕骨跟硬玉似的,显得薄而冷,他略一迟疑,终究还是松开了。
听说水鬼上不了岸,总是在水里徘徊寻人替死的,最见不得生人风雨不沾,整洁磊落的模样。他若是着了道了,扭头必要将梅洲君拖下水**实在不舍得,亦划不来!
“你**你躲远点儿,把刀给我!”
好在那点可怜相终于打动了姓梅的一副铁石心肠,那只手反过来,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别乱挣,你挡着渔网了。”
“渔网?”陆白珩愕然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渔网!分明有手在拉我!”
梅洲君并不辩驳,只是用力拢去了他鬓边的雨水,将那爆沸的雨声隔绝在外,他这才得以竖起耳朵,听清了不远处的阵阵呼喝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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