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是一天中日头最毒的时候,晋北地势平坦,多黄土风沙,日光直贯而下,少有遮挡。
也正因为如此,集市里到处都是反光,货担中的铜盆银镜玻璃瓶,r摊上的钢刀铜勾,案板上成堆的鱼鳞,汤碗里铮亮的油面......这些东西被数不清的手摆弄着,竟是说不出的刺目。
不能再走下去了。
梅洲君当机立断,转向了最近的巷口。盐神庙边的两堵厚土墙*蔽着他,没过多久,他便清晰地_gan知到,那种窥探_gan消失了,对方并没有跟上来。
巷子里格外僻静,负责翻修庙顶的劳工避着日头,暂时收工了,那交谈声也隔了很远,除此之外,便只有庙檐上的铁马声。
丁零零,丁零零。
这时候哪来的风?
这声音异常飘忽,仿佛就在巷外。梅洲君心中一动,忽然惊觉过来,这不是铁马的声音,而更像是货担上的铜铃声。他的脚步依旧未停,就在转出巷口的一瞬间,一gu巨力撞在他的肩侧——
狭路相逢!
“让一让喽!磨剪子来——锵菜刀!”
货郎将扁担轻轻偏在左肩上,让出一步,箱盖应声滑开,露出里头ca着的一丛碎镜。
镜子的角度似乎经过j心排布,巷外的日光斜打在镜面上,霎时间腾j出一束雪亮的光刀,劈向梅洲君双眉之间。后者果然一个踉跄,单手横挡在面上,以期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强光。货郎悄无声息地将肩锋一耸,厚背竹扁担底下弹*出一对铁钩。
他一手握住铁钩,手腕悍然一拧,缘墙钩转。
这样势大力沉的一击由他使出来,却是灵活中见*毒。铁钩直指各处要害去,一旦钻透皮r,便可钩锁住关节,与之相伴的剧痛足以瓦解猎物的一切抵抗,至于对方所j擅的关节技法,更是毫无施展余地。
可以说,这一双铁钩正是专为梅洲君所铸的催命符。
果然中了!
铁钩正扫中肩胛骨,那种刺钩入r的牵扯_gan简直如活鱼咬钩一般,货郎甚至预见了流窜在对方体nei的那一gu剧痛——一击得手后,他闪电般往回一抽,铁钩锁住琵琶骨,此人便是白蛇托生成人形,也挣不出一条生路,只要收了网......
不对!太轻了。
入手时的份量让货郎微微一惊。那种鲜活的肌r痉挛瞬间消散了,铁钩仿佛滑进了无形的水中,鱼竟然neng钩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急促的风声,梅洲君已经抢先一步,扑掠到了他面前。
直到这时,货郎才真正看清楚了梅洲君的面孔。只见他双目之上,赫然缠着一块*透的手帕!
他似乎早有预_gan,蒙目进了窄巷,在休养双目的同时T动全身_gan官,时刻捕捉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方才那一步踉跄,恰恰骗过了货郎的耳目。
货郎心知不妙,猛然*手,铁钩反削向梅洲君的后背,但后者对迫近的风声置若罔闻,只以一种异于常人的柔韧矮身钻过扁担,一脚蹬在他侧yao上,将他整个人反踹进了窄巷*影中!
喀嚓!
这一轮交手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两人位置已全然对T,那一条长扁担卡在巷口,被货郎的退势砸成了两截,发出一声爆响。
直到这时,梅洲君才拉下了眼上的手帕,他双目清明,哪里有半点不适之色?
“同样的伎俩用两次,你就不怕打草惊蛇么?”梅洲君道,“能设下这样的埋伏,你似乎很了解我?”
对方这样大费周章地利用他的眼疾,似乎是想在不惊动旁人的同时,擒住活口,但那钩尖上寒光熠熠,却又潜藏着无限的毒怨,以梅洲君之敏锐,不难意识到,对方是想对他下死手,却不知为什么强行压制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结下的仇?
不等他细想,货郎已反手擒住那两截扁担,撑住土墙,一举止住后退的势头,紧接着手臂一振,铁钩咔嗒嵌入扁担下,化作了一双蝮蛇吐信般的短钩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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