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竟然藏了个人,你是......”黄莺子盯着他Xiong前的相机,迟疑道,“是刚刚那个怪人!”
“原来是忘记藏相机了,”年轻记者恍然道,用外tao裹住相机,抱在了怀里。他改头换面的手法如此娴熟,可见先前没少遭遇过这样的阵仗,“谢谢这位小姐仗义出手,我也是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竟然敢做出灭口的勾当。”
“你胆子真大,说的话又有条理,不知是哪家的记者?”芳甸问。
“我们边走边说吧,”年轻记者道,“敝姓申,单名一个鹭字,之前是时事新报的记者。二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我姓周,她姓黄。你说的时事新报,可是章一峰先生作主编的时事新报?听说报社搬往蓉城去了,你怎么千里迢迢,跑到晋北来了?”
申鹭摸了摸鼻子,道:“周小姐,不瞒你说,我只在时事新报做了三天的记者,报社便被我连累得关门大吉了,现在么......”
黄莺子奇道:“连累?难道你闯大祸了?”
“倒也不是,”申鹭道,“我只是......唉,恰巧撞见了委员长遇刺,写了几篇小文罢了。”
两个nv孩子面面相觑,露出骇然之色,芳甸想见当时事态之急迫,不由叫道:“你果然好大的胆子呀,没被逮着么?”
申鹭苦笑道:“不幸中的万幸,蓉城乱作一团,委员长一时腾不出手来逮我这样的小鱼小虾,只是报社被连累得关了门,我是无颜面再待下去了。”
芳甸在心里默算了一番时间,竟和自己离蓉那晚相差不了多少,顿生同病相怜之_gan。
申鹭又叹道:“我本打算去东三省取材,好写些惊天动地的东西出来,谁知道仅仅是在外头困了一阵子,便见到了诸般惨象,方知先前所见种种不平,都只不过是皮毛罢了。”
“申先生,”芳甸道,“你方才用来驳斥那人的,都是你一路上的见闻么?”
申鹭道:“千真万确,有这许多照片为证。”
他伸手在怀里摸索一阵,抽出一沓相片来,借着外tao的遮掩,递到两个nv孩子眼前。芳甸在昏暗中匆匆一瞥,见都是些肚破肠流的惨状,吓得手一抖。
“这是......”
“是扮作警察的日本人,在关口一带偷运银元,被撞破之后,将人用刺刀刺死。这一张是用骡队,这一张是用提包......放眼铁路沿线,到处都是日本人的走私队,可恨他们以此作文章,摇身一变,倒还充起_yi食父M_了!如此行径,和强盗何异?”
芳甸道:“难怪我们nv校的校长常说,日本人既要做强盗,又要养国贼,强盗固然凶蛮残暴,贼却是能从nei里吃空一国的。”
申鹭脚步一顿,讶异地看了她一会儿,道:“周小姐,听你的口音,也是蓉城人士吧?这一番话也好生耳熟,你说的校长,可是杜霭云nv士?”
“你认识我们校长?”
“杜nv士曾经在镐都大学任教过,我是她的学生,周小姐,说起来,我们还有一段同门之谊,”申鹭高兴起来,伸手去托鼻梁上的眼镜,却碰了个空,“难怪我们如此投机,原来是他乡遇故知呀。”
他这话说起来,又有点呆呆的书生气了,两个nv孩子忍俊不禁,又同他谈了一阵天。正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道:“芳甸,黄小姐。”
芳甸闻声回头,果然望见了年轻男子颀长潇洒的身影。她大哥从集市间走来,朝她们招了一招手。
申鹭的脸上却显出难以形容的惊诧来,他伸手进怀里,摸出那一副眼镜,倒按在两边眼珠上,拼命去看。
“这是......这位大少爷怎么会在这里?”
芳甸一惊,道:“申先生,你认识我大哥?”
申鹭道:“我的前东家是玉盐商报,应当不会认错,这一位正是东家的长公子。”
他话未说完,梅洲君已走到了他们身侧,显然将这一番话收入了耳中,伸手同他一握,道:“幸会,我姓周。”
“周......”申鹭迟疑片刻,见芳甸露出一点儿紧张之色,他做了这许多年的记者,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当即T转了话锋,“是了,周小姐的兄长,自然是周先生。”
梅洲君微微一笑。
芳甸放下心来,挽紧了黄莺子的手臂,道:“大哥,这位申先生是蓉城来的记者,很有胆识呢!对了,申先生,你手头既然有这样的相片,便不愁拆穿不了日本人的真面目啦。”
“这阵子不行,”申鹭道,“最近晋北nei城也在抓人,还拿扰乱人心的名头,吊死了几位进步人士,果然力行社的人一来,这地方便乱tao了。”
两个nv孩子尚且茫然不知,梅洲君却心中一凛,从这小记者口中获知了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讯息。
力行社的手竟然伸到晋北来了?
“委员长舍得令左膀右臂离身?”
申鹭含糊其辞道:“我临走那会儿,委员长重用了白舟峻白组长,这次来的,是卢望山。”
梅洲君霎时间听懂了那点儿言外之意。四大金刚之中,卢望山最受陈静堂倚重,偏偏在这蓉城大洗牌的节骨眼上,被远放到晋北,反倒是白舟峻在风口上独占了许多好处。
陈静堂和委员长之间,必然出现了裂痕。
“那一位颇为失意?”梅洲君问。
申鹭点点头,道:“听说委员长大发雷霆,闹得很不愉快。还有坊间传闻说,那一位要被外派出去,由暗转明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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