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依站在阳台上等了一天,从早上到傍晚,始终不见哥哥那辆黑色的座驾从匝道驶来。
“小姐,回_F_睡一会儿吧,你站一天怎么吃得消。”福伯心疼得眼眶泛红。
“哥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薛静依沉声询问。
“没有,要不,我给少爷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薛静依拿起手机拨号。
电话响了两声,被掐断了,再打,直接变成了无法接通。她不信邪,连连拔打了十几个,这才无奈地放弃,整个人像失了魂的木偶,摇摇y_u坠。
福伯连忙上前搀扶,心中对少爷充满了埋怨。这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莫非中邪了?不行,得跟先生和夫人说道说道,找个高人驱邪。
当福伯脑补得越来越严重时,匝道尽头传来引擎的轰鸣,一辆火红色的超跑快速驶近,眨眼就冲到薛家铁门外,来了个漂亮的漂移摆尾,然后稳稳停住。
门卫没认出这辆车。薛家人xi_ng格nei敛,买的车也十分低T,像眼前这种*包到快着火的款式,只有东区那帮纨绔子弟才看得上。
这谁A?他嘀嘀咕咕上前,看见坐在驾驶座的薛大少,眼珠子鼓了鼓,立马跑回去开启铁门。
“哥哥,这辆车一看就不是你的风格。你看他们的样子,活像见鬼了一样。”八百万砸下来,周允晟对青年的态度终于有了好转,偶尔也会流露真xi_ng情,跟他T侃几句。
薛子轩显然很享受这种亲昵,探出一只手揉揉少年后脑勺,但笑不语。
站在二楼阳台的薛静依看见这一幕,推开福伯,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去看看是谁来了。”
福伯打电话去门卫那里询问,得知回来的是少爷,脸色有点微妙。怎么出去一趟就换了这样一款车,开起来轰隆隆的,外形也奇怪得紧。
“小姐,是少爷。”他话音刚落,薛静依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那急切的样子,敏捷的动作,真不像body虚弱的先天xi_ng心脏病患者。
路过卧室时,薛静依顿了顿,走Jin_qu加了一件厚厚的羽绒外tao,穿上雪地靴,D上遮耳帽,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这才下楼出门。
火红色的酷炫超跑停在结满冰凌的喷泉池旁,越发显得醒目。坐在驾驶室里的两人并未有下车的打算,一个正这里momo那里看看,一个单手支腮,表情宠溺地笑睨对方。
“好玩吗?不过现在还不能开。这种超跑xi_ng能十分优越,制动时间很短,几乎一踩油门,车身就飙出去了,所以新手上路非常危险,尤其现在下着雪,路很滑。我车库里有一台奥迪,我先拿那辆车教你,教会了才能动这辆。”薛子轩不厌其烦地叮嘱,见少年埋着头,正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动驾驶系统,对自己不过“嗯嗯AA”地敷衍几声,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更多的却是疼爱。
“有没有在听哥哥说话?嗯?”他倾身上前,捏了捏少年r嘟嘟的粉腮。
“听见了。”周允晟不得不抽空睇他一眼。
“听见什么了,重复一遍。”薛子轩搂住他的肩膀,zhui唇贴在他耳尖上,不断呼着热气。
周允晟怕痒,忍不住*了*脖子,含糊道:“现在不能开,等有驾照了才能开。”
看看,压_geng就没在听,一通胡说,但好在也是那个意思。薛子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只手搭放在少年肩头,占有xi_ng地
环住他,一只手扶额,痴迷地凝望。
“大哥,二哥,怎么不Jin_qu?”薛静依弯yao敲打车窗,笑容非常灿烂。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之前可以不给黄怡一个好脸,意识到对方颇有利用价值后,立马就能亲亲热热,毫无芥d。大哥二哥,连称呼也改得如此自然。
周允晟被她雷了一下,薛子轩却连眉头都不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薛静依的个xi_ng有多么隐忍,又有多么偏执。她可以一边微笑一边把锋利的刀尖捅进自己兄弟的body里,那还是她在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们再玩玩。静依,这是哥哥给我买的车,好看吗?”周允晟也不是什么好鸟儿,看透薛静依对养兄的悖德之情后,几乎是变着法儿地_C_J_她。
薛静依面色微凝,强笑道:“好看,大哥的眼光向来很好。”
“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八百多万,我都不敢开。”周允晟一脸的受宠若惊,本就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此刻溢满水雾,仿佛真的很无措。
薛子轩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他有意无意地炫耀?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反_gan,反而以拳抵唇,掩饰zhui角的微笑,只因他知道少年不是在炫耀跑车的昂贵,而是在炫耀自己的宠爱。
他喜欢这份宠爱,想要这份宠爱,甚至意图霸占,所以才会借此排挤薛静依。他这副模样,大概就叫作争风吃醋吧?
薛子轩终于抑制不住地低笑出声,捧住少年脸颊,轻轻吻了一记。
又来了,继表白狂魔之后又成了亲吻狂魔,这人已经病入膏肓,可以彻底放弃治疗了。周允晟心中腹诽,面上却适当露出腼腆羞涩的表情。
薛静依强笑道:“哥哥买给你的,你就放心收下,反正以后我们是一家人。”话落往车里瞟了一眼,发现只有两个座,不得不放弃挤Jin_qu的打算。
“天冷,你们玩一会儿就进屋去吧。”她柔声催促。
周允晟还没研究透这辆车的所有xi_ng能,自然不愿意下来。薛子轩很享受与少年独待在狭窄空间中的踏实_gan与亲密_gan,更不愿意离开。
他没搭理薛静依,对少年说了一声“你玩你的”,然后想摁下车窗,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浓浓烟雾冲薛静依扑面而来,令她一面咳嗽一面倒退两步。
做好晚餐走出来喊人的福伯见此情景责备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就不说您了,但您明知道小姐body不好,您还让她xi二手烟,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先生来了烟瘾也是一个人躲在书_F_抽,从不把气味带出来。”
“你谁?”薛子轩冷冰冰的问句堵得福伯哑口无言,尴尬不已。
薛静依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哥哥爱抽就抽吧。”她话没说完,薛子轩已经踩下油门,绕过别墅朝车库驶去,留下一gu呛人的尾气。
福伯这才回神,痛心疾首地念叨:“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教坏了他。”
周允晟安安分分坐在副驾驶座,一路无话,心中却反复评估薛子轩对薛静依和福伯的厌憎到底是做戏还是真实情_gan的表露。他有什么理
由恨上两人?说不通A!
他还在琢磨,车已经亭好了,薛子轩掏出手机,让助理把停放在展厅外的黑色座驾开回来。电话挂断后,他笑问:“还玩吗?”
“还想玩,但是没工具。”周允晟tian了tian唇,目露渴望。他想把这辆车拆了再按自己的想法重新组装。改装机械是他的第二大爱好,想当年,他为了躲避政府通缉,还曾伪装成机甲设计师,在产帝国最大的机甲制造厂里干过一年,差点成了他们的首席。
薛子轩盯着少年粉红色有*尖看了几秒,然后艰难地移开目光。
“要工具?你想把车拆了?”他嗓音沙哑。
“可以吗?”涉及自己的嗜好,周允晟忘了伪装,扑上去,搂住青年胳膊摇晃。
薛子轩定定看着他,眸色shen暗,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可以,你就算把它烧了也可以。它是你的,随你处置。”我也是你的,同样随你处置。
隐去最后一句话,他温柔地抚mo少年面颊。
周允晟非常欣赏青年的豪气。迄今为止,对方无疑是他最喜欢的薛家人,没有之一。他决定了,就算以后摆neng系统的桎梏,对薛家展开报复,看在这辆车的分上,看在对方的温柔与照顾,他一定会放他一马。
“那我真拆了?我真的真的会马它拆掉的。”周允晟一再重复。
“行,随你拆。”薛子轩莞尔,推开车门后将少年拉出来,敞开风_yi,将他裹在怀中,一步一挪地慢慢游回去。
薛静依坐在正对大门的沙发里,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脚步声,她瞳仁立刻凝实,朝前看去,然后心脏便是狠狠一抽。
只见哥哥与黄怡紧紧抱着,正站在玄关处低声说话。也不知道黄怡说了什么,哥哥一面低笑,一面用鼻尖去磨蹭对方鼻尖,削薄的zhui唇差点碰到对方的zhui唇。她几乎能想象到他们呼xi交缠时是多么地温馨偎贴,目光相融时是多么地柔情满溢。哥哥甚至弯下yao,亲手为黄怡换鞋,手掌握住他脚尖,似乎想捂暖。
便是这样殷切的态度,也换不来黄怡的_gan激,他蹬了哥哥一脚,害得哥哥差点摔倒。哥哥非但没恼,反而低声笑起来,笑得那样爽朗yu_yue。
这样温和可亲的哥哥,从未在薛静依的记忆中出现过,他只存在于她最美好最隐秘的幻想里。她曾经勾画的、与自己陷入热恋的哥哥,就是这副模样。
陷入热恋?这四个字像闷雷一般敲打在薛静依心头,令她差点惊叫起来。她明白了,忽然之间,她什么都明白了,对黄怡的憎恨,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急忙掏出一粒速效救心丸,含在*_geng下,等心脏的剧痛稍微缓解,这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招呼两人吃饭。
薛瑞和薛李丹妮今天大概不会回来了。薛李丹妮在娘家还有的闹,但结果不会改变,李家人没有理由阻止外孙继承家业。
薛静依坐在两人之间,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亲密无间的举动,漆黑的眼底偶尔闪过淬毒的光芒。察觉到哥哥似有若无地瞥了自己一眼,他连忙低头,默默进食。
一餐饭终于吃完,她放下碗筷,哀求道:“二哥,陪我练练钢琴好吗?”
周允晟忘不了薛子轩差点压断自己十指时撂下的狠话。薛静依这个时候约他去弹琴,企图心不要太明显。
“我不去了,让哥哥陪你吧。”他干脆拒绝。在双手受伤之后,他对钢琴仅有的一点兴趣已经耗光了。
薛子轩呼xi微窒。前世的过往太沉重,冲淡了今生的记忆,其实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只知道少年的琴音令他厌恶,然而那怎么可能?少年在未来,将成为光耀整个新世纪的伟大钢琴家,不知有多少人为他的琴音shenshen迷醉。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他急于求证,拉起少年朝琴_F_走去。薛静依诡秘地笑了笑,缓缓跟上。
重新站在钢琴前,薛子轩心绪起伏,神情难辨。他坐下,将十指
摆放在琴健上,却许久没按下一个音符。隔世而来,掌心的伤疤可以抹消,心里的伤疤却永远存在。他对钢琴的热爱与专注,再也没有办法找回来,因为他有一更热爱、更专注的东西。
吐出一口浊气,他终于放下最后一点留恋,唤道:“小怡,过来弹一首曲子。”
周允晟摇头,非但没上前,反而退后两步,把双手藏在背后。这人有j神分裂症,天知道会不会听着听着就把自己的手碾断。他上次撂下的狠话,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去吧,再试一试。你真的很有音乐天赋,我不骗你。”薛静依低声怂恿。
薛子轩愧悔当年,疾步走过去,将少年抱在怀里一声接一声地道歉。如果能早一点到来,他绝不会做伤害少年的事。
周允晟真的不想再碰这玩意儿,但偏偏久未吭声的系统忽然发布了第四个任务——在薛子轩面前弹奏一曲。
_geng据以往的经验,系统每次发布的任务都是一个陷阱,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他总会遭受到命运之子各种各样的打击。所以新任务一出现,他就知道没好事。
他推开薛子轩,转身就走,态度十分坚决。他正愁该怎么耗干系统,机会就来了。逃避任务绝对会受到五级以上的惩罚,需要T动的能量可不少。
少年本该成为光耀世界的钢琴家,却因为自己的暴行而对演奏产生了恐惧心理。这项认知令薛子轩心痛如绞。他一会儿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一会儿又隐隐约约地想着:这样也好,如果少年离开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自己是不是就能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是不是能阻止薛阎与他的相遇相识?
自私的想法只一个闪念就消失无踪,薛子轩握住少年双肩,将他按坐的琴凳上,恳求道:“小怡,为我弹一首好吗?就一曲。”
周允晟不为所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青年,无声述说自己的抗拒。他不是在跟薛子轩较劲,而是在与系统争锋。
系统接边警告了好几遍,素来平板的电子音出现剧烈的起伏,仿佛被宿主恶意罢工的行为惹怒了。但怒气再大,它为了自保也只能尽量节省能量,启动的是三级惩罚,而非既定的五至七级惩罚。
body撕裂的疼痛席卷而来,周允晟扶额,挡住眼前畅快至极的笑意。他觉得自己大概也得了病,一种名为“自_N_证”的病,系统惩罚得越狠,他就越yu_yue,从身到心地yu_yue。
薛子轩见少年不言不语地坐在钢琴前,一只手摆放在膝盖上,正因为恐惧(其实是疼痛)而微微颤抖,一只手扶住额头,遮挡苍白的面容。他佝偻的身影显得那样单薄脆弱,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薛子轩心疼了,再也不敢B近他。他反复责问自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能伤害他最宝贵的双手,在他对音乐刚燃起热情的时候?你扼杀了一个天才你知道吗?你确定自己是来弥补一切错误,而不是铸成更大的错误?
薛子轩,你该死!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半蹲下去,将少年紧紧抱在怀里,十指穿梭在他rou_ruan的发丝间,哽咽道歉,*红的
双目满是痛悔。
薛静依死死盯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神情怨毒。她原本想让黄怡弹奏一首曲子,好叫哥哥看看他爱上的是怎样一个徒有其表的草包,但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黄怡太狡猾了,他不但不肯弹,还做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他想干什么?激起哥哥的同情与怜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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