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陆鸣不相信。
他说除非亲眼看到我的骨灰,于是我的冤种老板在他面前亲手扬了我。陆鸣傻眼了,钟明溪满脸冷酷:「你不配在她面前哭。」
转头自己钻进车里嚎得比谁都伤心。
死了才发现有人暗恋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1
我死了,当钟明溪将死亡证明摆在陆鸣面前时对方却只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上次是割腕,上上次是吞安眠药,这次干脆直接死亡证明是吧?你告诉她,她死的好。死了,我们就再也不用纠缠了,我会立刻娶沈向嘉!」
钟明溪听不下去了,他冲上去打了陆鸣一拳。我赶紧去拉架,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钟明溪的body。
看样子,我真的死了。
屋里的沈向嘉穿着陆鸣的衬衫跑了出来,她尖叫着挡在两个人中间。
我不得不承认她真是好看,就算是早上刚起来头发也像海藻般茂密柔顺。
钟明溪从来不对nv人动粗,但是他看着沈向嘉眼睛里像是要喷火。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然后他吐了一口唾沫,非常粗俗,又带了点帅气。毕竟钟明溪这个人长得就有够夺人眼球。
我心想我执念真是shen,哪怕死了都要缠着陆鸣。不知道这_F_子以后会不会传出闹鬼的新闻来。
然而钟明溪脚底生风,走得飞快。连带着把我也拉走了。我趴在钟明溪的背上有点郁闷,看着越来越远的陆鸣更是失落不已。
不过对于陆鸣来说,恐怕是真正的解neng了。
钟明溪去了我家,从门口的绿萝下面翻出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门。
他是来给我收拾遗物的。
我的日记大大咧咧敞开在桌上,钟明溪拿起来目不转睛地看。
拜托不要当着当事鬼的面一本正经翻看这玩意A!里面全都是我的碎碎念,白痴幼稚且矫情的抱怨,实在是太社死了!
我觉得我死得不够彻底,我应该灰飞烟灭。
我趴在钟明溪的背上吧嗒吧嗒掉眼泪,不知道他有没有_gan觉,反正钟明溪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好凉。」
日记上清清楚楚记录着我和陆鸣的一切,叫tian狗日记比较He适。
6 月 23 日晴
陆鸣和沈向嘉已经分手半年了,我追陆鸣也有半年了。明天他终于约我出去啦,一鼓作气拿下他吧!
8 月 9 日大雨
陆鸣说沈向嘉body不好,要送她去医院,不开心。
9 月 1 号晴
有人偷偷留言骂我小三,可我_geng本就不是A。陆鸣让我不要管,但是他也没帮我说话。
9 月 13 号大风
逛街的时候看见陆鸣了,他买了一个小熊。嘻嘻,一定是送给我的吧!
9 月 15 号晴
是送给沈向嘉的,我是小丑。
10 月 7 号多云
陆鸣要和我分手,我没同意。
12 月 24 号晴
圣诞夜啦!
12 月 25 号晴
一个人过的。
1 月 1 号雪
kua年啦,陆鸣说他要加班。
2 月 17 号*
看见他们_Kiss_了,有点难过。威胁陆鸣分手的话就跳楼,我很卑劣吧。
**
5 月 25 号
不知不觉都三年啦,陆鸣他一定很厌倦我了吧。我也觉得自己变得神经质,多疑,怨怼。一点都不可爱,所以放手吧。你也知道他_geng本不爱你,你只是不甘心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他用来排遣寂寞,气沈向嘉的存在。
不甘心自己什么都算不上。
所以,放下吧。
那天之后我跟陆鸣说了分手,我下定决心放他自由,再也不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留他在我身边。
但我低估了自己爱他的心,我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每天都在用酒j麻痹自己,如果不是钟明溪我可能这辈子都要窝在我那个小小的公寓里了。
钟明溪只用一句话就轻松制_fu了我。
「再不来上班工资扣光了。」
我看看卡里的余额,嗯,再买一包薯片就只剩三位数了。
我马不停蹄地冲去公司,却在半路出了车祸。
真是,戛然而止的人生。
上班的前一天我还在日记里写了,我要加油争取让钟明溪明年再买一辆玛莎拉d!
「笨蛋。」
钟明溪抱着日记,趴在我的小桌子上哭得喘不过气,我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哭抽过去。
「笨蛋,笨蛋,笨蛋,他有什么值得的!」
我只能fu_mo着我老板的头,默默安慰他。
「真对不起,活着时候业绩垫底,死了还要你给我*心。」
钟明溪把我的东西打包收拾好叫了搬家公司,全部带回了自己的家。谨慎到连一_geng小皮筋都没丢下。
末了,他把日记揣在怀里,温柔道:「我们回家了。」
听人劝吃饱饭,真的。你快把那丢人东西放下吧,不然我做鬼都不安心。
就这样,我趴在钟明溪背上,一路跟回了他家。
2
我跟钟明溪是初中就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我的后桌。班里最矮的一个,生的又瘦又小,简直就是营养不良的代名词。
初中三年,他一直是年级第一。
作为一条咸鱼,我总是跪求钟明溪借我作业抄。
他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时间久了也会抿着唇躲躲闪闪来一句。
「这样不太好吧?」
然后一晃,再见他就到了大学毕业。
沈向嘉心脏疼,陆鸣特意请了假陪她去看医生。
他可能不知道,沈向嘉的朋友圈里有我。那天她晒着某人特意制作的爱心晚餐,说着心口疼只是因为太劳累时我就暗戳戳地看着。
陆鸣骗我,他在加班。其实是为了沈向嘉翘班,他就不会注意到我因为晕眩刚刚辞掉了那份时常忙碌到半夜的工作。
酒j真是欺骗自己的好东西,就算心知肚明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然后我就再一次遇见了钟明溪。
他长高了,目测一米八往上。带着金丝眼镜,斯文中又夹杂着一gu子禁yu的闷*气息。
西装革履的打扮不像来酒吧买醉,像是来收购可怜的老板的。
「陶桃?」
我醉眼蒙眬的看向他,把他认成了陆鸣。哭唧唧就扑进了钟明溪怀里。
「唔,你怎么才来A,我好想你的!」
然后哇一下,吐了他一声。
钟明溪说我没出息,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我埋在文件里,有些不敢看他的脸。
「我也不想的。」
「恋爱脑不可取。」
「我知道的。」
钟明溪不说话,定定看了我半晌。浅粉色的唇轻抿,眼角垂下来。在探究的同时多了点缱绻的温情。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没出息。
但是钟明溪也挺没出息的。
我趴在他的背上,看着钟明溪把自己埋进被子。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他才爬起来,跟我一样,顶着_chicken_窝一样凌乱地头发。眼睛肿得像核桃,哭起来会发出打嗝一样的声音。
他捂着脸。
「唔,陶桃。」
我突然就笑了,真好,原来有个人这么惦记我。但是我也很难过,因为我没来得及回应他。也永远无法回应他了。
我用尽全力在钟明溪的耳边大喊:「快起来吃饭吧!」
一瞬间,空旷的_F_间里好像真的响起了我的声音。钟明溪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最终又失望地低下头。
「是幻听吧。」
垂头丧气的样子像小时候那只孤零零在雨里的流*狗,真是让人既心疼又难过。
九点的时候钟明溪接到一个电话,他急匆匆赶去了医院。护士小姐跟他说了什么,钟明溪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拿出他的卡,POS 机发出「滴」的一声。
怪不得说花钱的男人最帅气,钟明溪刷卡的动作简直让我拜倒在他的西装ku下。
ICU 里住着的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3
钟明溪决定好好吃饭。
他D上了我幼稚的 HelloKitty 围裙,卷起衬衫袖子。简直就是完美的家庭煮夫形象,烹饪的样子令人心动到想把他按在灶台上。
但是与完美形象相反的是,钟明溪煮出来的东西简直令人发指。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炒青菜会放酱油,最后端出来就是一团乌漆嘛黑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的黑暗料理。
因为他火开得太大,炒到一半就不可避免地粘锅。最后当然是变得一团糟啦!
这才是真正的笨蛋吧。
钟明溪皱着眉,思考要不要吃。门铃适时响起。解决了他的窘境。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陆鸣。
他看见钟明溪围着我的围裙两条眉毛登时倒立起来,一副果然如此又很愤怒的样子。
「我就知道是骗我的,陶桃人呢?」
钟明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陆鸣,他干脆利落地关上门,还不忘回他一句。
「傻B,有病就去吃药!」
陆鸣碰了一鼻子灰,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但xing_fen里又隐约有gu子不安,并且这不安日益加大。
他太了解我了,以我的x格每次说分手不出三天就得哭着回去找他。而这次,我沉得住气的时间太长了。
陆鸣不禁觉得,我可能真的死了。
他开始打我的电话,钟明溪的口袋开始不断_Zhen_D。
结果被拖进了黑名单。
他在公司楼下堵我,却一直见不到人。
就好像我这个人突然人间蒸发了。
陆鸣给我发信息。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出现我就和沈向嘉订婚了。」
当然没有回应,因为我只能趴在钟明溪背上或者飘在他头上。我的手机在钟明溪手里,他懒得看一眼陆鸣。
偶尔他会跟我碎碎念。
「他怎么配和你在一起,你有多痛苦,那些夜不能寐哭到失声的夜晚一定要让他尝尝才行。」
于是钟明溪在选择在凌晨回复。
「她死了,你连她最后一面都别想见到。」
陆鸣竟然秒回了。
「后天我和沈向嘉在四景云芳订婚,你如果真死了我们就再也不见。」
过了一会他又说:「承认你是恶作剧,我还能原谅你。」
4
「好,我明天会去参加你的订婚宴的。」
钟明溪以我的口吻回复陆鸣,对方果然安静下来。隔着屏幕我都能察觉到陆鸣的愤怒,因为他一连打了好几个_gan叹号。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钟明溪没再回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可惜他没有*阳眼,不然就能看见我正蹲在他的面前。
我轻轻碰了碰钟明溪的脸。
「不要再为我难过啦。」
钟明溪的眼泪掉在我手上,滚烫得像火焰一样。
「是我咎由自取,早点放弃就好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钟明溪自言自语起来。
「才不是咎由自取,我的桃子明明就很乖。她只是太乖了,她只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她只是付出了全部却被辜负,那么伤心,那么不甘心,那么怨恨。」
我也不想哭A,可是他叫我桃子诶!
他叫我,我的桃子诶!
我真是蠢,真是笨。直到死了才知道他的心意,才知道谁是值得的。
钟明溪一直坐到晨光初现才揉揉酸*的肩膀。
他洗脸刷牙,换上笔挺的西装,锃光瓦亮的皮鞋,打扮得像是个新嫁郎。然后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做工j美的小坛子,我想那大概就是我的骨灰坛了。
他还真是有心,这个骨灰坛很漂亮!
「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钟明溪这么说着,在坛子里装了一把生石灰。
订婚宴上沈向嘉容光焕发,反观陆鸣却有些心不在焉。他频频看向门口,似乎在等着谁的出现。直到钟明溪的身影出现,他的眼睛才亮起来。但是很快那点期待就变成了惊恐,愤怒还有一点悲伤。
钟明溪拿出一个大红包塞到陆鸣手里,笑得和周围宾客一样开心。
他一手捧着骨灰坛,一手拍了拍陆鸣的肩膀。
「恭喜你A,抱得美人归。」
陆鸣死死盯着骨灰坛。
「这是什么?」
他双目通红,似乎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是陶桃A,是那个你厌烦至极恨不得她去死的陶桃A。现在,她真的死了。」
陆鸣发出一声悲鸣,他带着哭腔连发声都变得困难。
「我没有,我没有想她死。那都是气话,是骗人的!」
一旁的沈向嘉脸比纸白,她抓着陆鸣的胳膊用渴求的眼神看着陆鸣。
作为旁观者,我能_gan觉她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拜托了,不要这样。不要在我的面前,为另一个nv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会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我想她大概能体会到我曾经的心情,那些在她故意Seduce陆鸣的日子里我的难过。
现在看来,陆鸣真是作孽。他让两个人都不好过,导致我做鬼都不能安心。
钟明溪扔完炸弹,又变成了那张油盐不进的扑克脸。冷冷地说:「宴席我们也参加了,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他抱着骨灰坛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撞开陆鸣的肩膀头也不回。然而后者却突然暴起,狠狠推开身边的沈向嘉,拉住了钟明溪。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她怎么会死呢。她说她要缠着我一辈子的,她说不会让我好过的!」
钟明溪冷笑:「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三个月前你们分手了。陶桃她,不要你了。」
这话说得很平静,陆鸣却好像疯了一样。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你算什么东西!」
现场乱作一团,沈向嘉的娘家人赶忙阻拦陆鸣发疯。可他却固执地认为一切都是我的把戏,他一定要看看骨灰坛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我陶桃。
「玩笑开得太过了,陶桃!」
不是玩笑A,我真的死了。
我在陆鸣耳边吹气,*风阵阵吓得他一哆嗦。没拿稳的坛子就摔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石灰粉。
宾客们都愣住了,大概谁也没想到订婚宴上会发生这么晦气的事情。
我也很生气,毕竟我很喜欢这个骨灰坛。
陆鸣怔怔看着,忽然捂着耳朵刚才被我吹气的地方。
「是你回来了吗?」
我无端愤怒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花心,如果不是他的脚踏两只船我们怎么会到现在的局面。
我曾经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被他伤得鲜血淋漓。如今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迟来的shen情比草贱。
我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
想到这我鼓起腮帮子企图给陆鸣吹出个风*来,谁知他脑子坏了。竟然跪下来,捧着那些石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对不起,陶桃。对不起,陶桃。」
钟明溪怎么会允许,他从保洁那抢来扫把,把那些石灰都扫散了。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鸣,好像看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
「你也配?」
实在是,太帅了!
我高兴得蹦上钟明溪宽阔的脊背。
「我们回家!」
但事实上钟明溪的难过比陆鸣更猛烈,坐上车的那一刻他就绷不住哭了出来。
窗外开始下雨了。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_On the bed_的钟明溪。
空T开得很低,屋子里是我这个鬼都能_gan受到冷的程度。
可钟明溪什么都没盖,露在外面的手指冰块一样。
这样会_gan冒的,再严重一点。肺炎,心肌炎就要随我一起去了。
真的是,已经是大人了就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A!
屋外电闪雷鸣,雨哗啦啦模糊了景色。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很多,我急得团团转。抓着被子却一次又一次从body里穿了过去。
拜托,不要这么没用。让我再为钟明溪做最后一件事吧!
无数次尝试,我始终没有灰心。坚定地想要为钟明溪盖上被子,或者更贪心一点,我想要触碰他。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下。
终于body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摸到了被子的触_gan。我为钟明溪盖上被子,描摹着他的眉眼。
好累,会消失吗。
哪怕这样沉重的代价,可以触碰到他也足够了。
我低头,轻轻在钟明溪唇上落下一吻。
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吻,却唤醒了钟明溪。
浅淡的瞳孔微微放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钟明溪呼xi急促,A的一声叫了出来。
嗯,白日见鬼,确实挺可怕。
钟明溪反应过来,声音还没落下就伸手来抱我。只是到底慢了一步,我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
「不要!」
我冲他笑了笑:「要好好生活A,钟明溪。连同我的那一份吧!」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
「不好了,钟先生,陶小姐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5
我没有消失,我依旧飘在钟明溪身边。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钟明溪颓丧地坐在长椅上。走廊的灯打下大片*影,我才发现钟明溪脸色很差,连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了自己,安静地躺着。浑身ca满了管子,用呼xi机维持生命。干瘪消瘦,不过是一具机器维持的尸体。
哦,原来我还活着,只不过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有医生过来和钟明溪交谈。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钟明溪还沉浸在惊恐里没回过神,浑身好像水里捞出来一样*透了。他双手交叉才能抑制住颤抖,而后尽力保持冷静和医生说话。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还请您尽心尽力!」
那医生叹了口气,说了句我知道了。
钟明溪站起来,手摸着玻璃。
「桃子,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我给你Zhang工资,发年终奖。」
钟明溪是很傻的人,比我还傻。
「陆鸣和沈向嘉也被我搅黄了,你会高兴一点吗?」
我高兴不起来,我害怕。如果我撑不过去,钟明溪该怎么办呢?
我穿过玻璃,看着病_On the bed_的自己。腹部豁开一个大口子,脸上青青紫紫,胳膊也是骨折的。浑身简直没一处好地方了。我难以想象,当我浑身是血出现在钟明溪面前时他是何等的痛心。而这样的伤害,他很可能要承受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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