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爹激动过后遂平复下来。分外珍惜地将地瓜放回箩筐里去。
“郡主待咱们这般好。咱们得替郡主多看着点。”
郑老爹正是最早给人种药田的那十几户佃农之一。
他们家一路从安王封地逃难至此经历了实在太多了。
安王封地里,多的是像郑老爹这样没有田地的农民。
在安王封地里,所有土地都是安王的。
郑老爹想不明白,在自己爷爷的时候,他们老郑家还是能养得起孩子的。
到了他怎么就全家差点儿冻死在荒野了呢。
最开始被主家夺了_F_屋家产赶出村庄,他们被迫投奔邻村的亲戚,结果亲戚_F_屋也被雪压塌了。
即便周高祖已经把水泥弄出来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起水泥建造_F_子的。
农村里多的是自己用黄泥砖石头墙垒起来的泥瓦_F_,因为黄泥砖它不需要花钱买。
可泥瓦_F_它不够结实,连夜大雪,厚重积雪一压这_F_子就在夜里直接塌了。
大冬天里邻村里哭声一片,郑老爹也没脸求邻村亲戚收留,带着一家人重新踏上官道。
沿路一个个投奔过去都无果,最后郑老爹的脸都冻麻木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收留他们一家,只要郑老爹豁出去这张老脸,总能在表舅家的柴_F_牲口_F_什么的也好挤上个一整冬,待天气暖和了再另寻活路。
只是后来已经容不得郑老爹撇开大批逃难的灾民单独投奔表舅了。
郑老爹虽然不聪明,可是他也不蠢。
他年轻的时候_fu过兵役,他也是上过阵杀过敌的,左胳膊受了伤才退了下来。
别看他被生活蹉跎得满脸愁苦,当兵时磨炼出来的机警还没完全消失。
这越聚越多的灾民里头总有点儿不对劲。
直至如今他们得救了之后,郑老爹才后知后觉他们这是成了阵前卒。
那都是该杀头的玩意儿能够活命的最后机会。
“老大家的。”郑老爹看了眼儿Xi妇又看了眼垂下来的门帘。
“你在围墙里见到什么看到什么,不要往外头说。别人跟你说话,你也别说。特别是那些孤身一人的,更不要理睬他。”
“爹,你说什么呢,红萍不是这样的人。”郑黄谷赶紧维护自个儿Xi妇。
他还以为他爹是在警告自己Xi妇别偷人,别看着小月山农庄生活好就勾搭这里的守卫。
“你个混小子瞎说什么。”
郑老爹被大儿子郑黄谷气得脸上的皱纹直抽抽,抄起旁边刚烤干的棉鞋冲大儿子郑黄谷脑袋就是一鞋底。
抽完一鞋底还不算,反手又是两鞋底。
他咋就生了个如此不着T的浑儿子,大儿Xi要是委屈多想,那岂不是B她上吊吗!
郑老爹当着儿Xi面狠抽了大儿子一顿之后才压低嗓音继续往下说。
“这些灾民里头不单纯。咱们认识的还好说,那些不认识的,你当他们是人是鬼?在半路上咱们本来能去投奔你表舅爷家,可现在呢?”
他们老郑家再穷,也还有一两个过命的穷亲戚。
其他人就没有?
可灾民越来越多,多到都失控了!
一个个齐齐往南涌,净想着皇帝能救他们。
什么时候,他们脑袋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灾民是没别的心思,就想向皇帝求救。
可难免皇帝不会多想A。
这万一以为他们是想谋反?
反正墩儿娘谁也别去搭理,省得被人利用了去害人。
这要是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那他们在围墙里的两个孩子可就没爹娘爷*了。
拖家带口连亲带故的还好说,毕竟都认识。
那些后面加到灾民队伍里头来的,孤身一人又或者是父子叔侄哥俩还有爱打听的老嫂子,可就值得琢磨了。
“爹,咱晓得的。”
墩儿娘点头。
她每天就Jin_qu围墙里头看看墩儿和玉丫,她谁也不搭理。
可灾民中能有郑老爹这样觉悟的人很少。
其他灾民有帐篷有吃的,讨论起盈丰郡主来那个眉飞色舞。
特别是能让他们吃饱肚子的猪草_geng儿和被猪草叶子喂到两百斤的大肥猪,简直就是灾民们熬到开春的希望了。
他们没有田没有_F_屋,还有猪草可以种。
只要能吃饱肚子,他们是去给人种地也好,是去做工也好,日子总能重新好起来的。
这么聊着聊着,围墙里头的情况就差不多都聊开去了。
不过郑老爹忧心的并没有发生。
郑老爹能想到的,周展阳早就想到了。
混在灾民里的探子不少,可混进里头的锦_yi卫也不少。
他们是因为雪灾延误了京城和安王封地的情报往来,可不代表着丰元帝的耳报系统和锦_yi卫没有安ca到安王的地盘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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