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市,二线城市人口不足一千万。
城建规划方正,主干道建设路纵贯南北、学院路横贯东西。建设路以西为路西,建设路以东为路东;学院路以北分别是上西区、上东区,学院路以南分别是下西区、下东区——此为市内四区。
游牧家住下东区,他爸妈都是万年难遇的工作狂,俩人时常不在家。
他妈周蓉如今是隔壁省分公司开疆拓土的元老,自从前两个月走马上任后,一个月只集中休息一周,也就这一周回来陪陪他。
他爸游将安更甚,年轻时是个伤退特种兵。周蓉说他爸伤退那几年委实是萎靡了几年,后来和朋友合开了一家特保公司,游将安担当教练兼特级保镖,最近几年干的风生水起,每个月都要特训保镖,退了十几年依旧习惯过军队生活。
以前是游将安一个月有十几天不着家,眼下是周蓉一个月有二十几天不着家。
游牧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对父母两人的工作习性也算是习惯了。
所以他常住上西区的爷爷奶奶家,而附中就在下西区。
学校离爷爷家很近,游牧更愿意住上西区,只偶尔他妈休假才回自己家,而他爸休息时跟他一样,都窝在爷爷家混吃混喝。
周六下午放学,宋烨和石陆跟游牧约了明天去游将安那里练散打的时间后,三人臭贫了一会儿各回各家。
上周他陪周蓉在家住,奶奶告诉他租老房子的人鬼鬼祟祟的,把自己关屋里一周不出屋,从搬进来还没见过人,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公交车开了三站,游牧脑补出了“穷途末路正在躲避警方追捕的职业杀手”或者“游荡至市此伺机作案的变态杀人狂”之类的狠角色。
爷爷奶奶将近七十,受不起惊吓,回去他得找时间去探探房客的底儿。
不规则形状的青砖垒砌的矮墙上铺了一层黑色磨砂大理石,大理石墙头上每隔两米远站着一个古旧的铜灯。
周六放学早,没有晚自习,所以游牧以手撑墙头跳进院里时,墙头的铜灯还没亮。
“窟嗵!”
“汪!汪!汪!”
游牧一个利落骚气的翻墙,落地时差点踩到正用后爪刨土埋狗便便的狗头。
“小窝!”他惊魂未定地喊了一声。
“汪汪!”狗也惊吓地叫了两声。
小狗被翻墙而入的游牧吓得不停狂吠,都忘了埋自己的狗便便。
“你又在墙根下拉!不是告诉你要拉臭就拉到花园或者菜园吗?你的狗脑子里都记了些什么!”
游牧边骂狗边蹲下拿起青砖墙根下的小铲子,搓了一铲土盖上狗便便,又全部铲起端着进了院门右边精心打理的小菜园,找到长势不怎么喜人的红黄椒,然后把狗便便培在了根部。
小窝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儿,开始围着一周没见的游牧兴奋的打转,咬着运动裤腿疯了似的摇头摆屁股地撕扯,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从小菜园出来,游牧踢了一脚墙根下立着的滑板车,滑板车“哐啷”一声落地,他一脚刚踩到滑板车上,眼见小窝蹬着四只小短腿就要跳上来。
他一指小窝,警告道:“你拉完臭没擦屁屁!”
小窝一怔,接着噗地一屁股坐在菜园栅栏外的绿色毛毡上,两后爪扒着毛毡屁股贴着毛毡往前走,如此两个来回,总算擦好了狗屁屁。
“上来,”游牧拿脚尖点点滑板最前面,小窝噌地一下蹿上去,“坐好了。”
“咕噜噜噜~~咕噜噜噜噜噜噜~~”
院门和屋门中间是一条十几米长的水泥路。
路右边是精致的小菜园,左边是花香四溢的小花园,两相对称,四边围着竹编栅栏,栅栏上是常青藤和不知什么时候疯长的牵牛花。
小窝的狗脸被吹得变了形,陶醉地眯着狗狗眼仰起狗脸感受夏风的抚摸。
游牧的校服拉链开了,校服像大敞似的呼拉拉作响,脚尖点地不停地加速,在接近门前台阶时“哧啦”来个九十度拐弯加急刹。
很不仗义地把小窝甩了出去,以侧脸贴地摔成了一只暂时半身不遂的傻狗。
“嗷!!!”小窝惨叫一声,蛋糕屁股冲天撅着。
“对不起,忘了你了,”游牧咧嘴笑,“奶奶,我回来了!”
他喊完又把小窝拎起来放在滑板上,轻推滑板,将小窝送到了狗窝门前。
小窝的狗房子是他做的,纯木板钉的,木板外面用马赛克墙贴贴了一只柯基犬——是小窝,另一面贴了一个狗盆和骨头。
狗房子里有个看上去无比舒适的狗沙发,房顶是可拆卸的,天气好的时候打开房顶,小窝就可以趴在窝里晒太阳。
总之,小窝这只有着松软蛋糕屁屁的柯基犬地位比他高一点。
“哎呦小点声小点声没聋呢,”游奶奶穿着宽松墨绿色连衣裙带着老花镜从屋里出来。
立夏以后屋门一直开着,门框上只挂了几片帘子,进进出出时哗啦啦作响。
“翻墙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小兔崽子屡教不改。”
游牧几步窜到门前,一把抱住奶奶晃了晃又松开。进屋后他像条巡视领地的小狗,每个屋都瞅了一遍。
“爷爷呢?”
“耍贱去了。”游奶奶拿遥控器调出本地台,“吃了没?”
“没有。”游牧跟在游奶奶身后进了厨房,“爷爷那叫舞剑,你不是还跳广场舞么肉饼!”
他兴奋的在一旁端着盘子搓手,游奶奶在一旁愤愤地念叨。
“我跳舞咋了?我至少不斗舞!他可好,七老八十了跟人家耍剑过招,上回把腰闪了,刚好了又去,你说是不是耍贱?”
游奶奶一提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喋喋不休地唠叨了几个回合。
“一会儿我说他,没收他的剑,回头我带学校去行侠仗义哎呦!”游牧还没说完,被老太太在后背掴了一巴掌,“肉,肉肉饼,奶奶您悠着点,差点飞出锅!”
游牧找到油泼辣子的密封盒,两勺油泼辣椒段加一大勺醋兑了一碟蘸料,那边游奶奶提前包好的牛肉馅饼也出锅了。
“哇咔咔!奶奶我爱你!”
“我不爱你!再翻墙,下次就让你吃韭菜没鸡蛋馅儿的馅饼。”
游牧只管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三个大馅饼刚摞在一起,又被游奶奶夹走了一张。
游牧假哭脸:“奶奶?我不是你最爱的孙子么?”
游奶奶习以为常夹着馅饼往外走,边走边说:“这张肉多,给小窝。”
游牧秒变气愤脸:“!!!!”什么叫养个孙子不如狗,他就是。
俩馅饼刚吃完,门外就传来“咿咿呀呀”的京腔。
“呦!大孙子!馅儿饼好吃不?”游爷爷一身仙风道骨的装扮,一见游牧立即眉开眼笑道。
“你包的?”游奶奶斜眤老头一眼
“哈哈哈那必须不是,都是你奶奶的功劳。”游爷爷估计是耍剑过招赢了,说话一直扬着高调。
游牧放下筷子指着爷爷身上的黑T恤,T恤纯黑色是这片儿舞剑的老头从网上买的,前胸龙凤凤舞印了一个脸大的“剑”字。
“爷爷,您这剑服一会儿脱下来借我用用。”
“稀罕吧,改明儿爷爷给你也定制一件,咱这都是定制款。”游爷爷一边儿往墙上挂木剑一边自夸地拍拍胸前的“剑”字。
“德行!还定制。一群七十岁老头终于学会网购了,看给你们得瑟的。”游奶奶不屑地撇撇嘴,把电视音量从十调到十二。
“定制就算了吧,借我穿穿就行,我当夜行衣,等会儿要夜探老房”游牧还没说完就被游奶奶打断了。
“那哪儿成!白天过去看看还成,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摸过去,被逮住那叫什么来着调戏”
“什么调戏!那叫私闯民宅。”游爷爷赶紧接上游奶奶用错的词。
游牧呛了一下,边咳边笑。
“对!那是犯法!咱不能干!”游奶奶郑重其事地强调,“听我话大宝,不行啊不能调,私闯啊!明早我摘点新鲜菜,你送过去顺便看看,实在不是什么正经人,钱退给他咱不租了,之前算他白住。”
“往回带过人吗?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游牧拿筷子捡盘子里的牛肉粒吃。
“哪儿见到人了,打扫房子是四个家政干的活,后来又搬来了几样家电和家具,都没见正主跟着操持,是什么代理还是助理,还是什么理的,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住进来连个招呼也不过来打一声,你说多奇怪一个人”
当地新闻开始了,游奶奶停止吐槽房客,和游爷爷坐在沙发上专心看起了新闻。
“北山福利院接受了来自东狮集团的爱心捐赠,东狮集团董事长周学正先生与福利院院长赵安平女士签下本年度“安心工程”协议”
新闻里提到东狮集团,游牧赶忙抬头看电视。
游爷爷指指电视里西装革履的董事长,赞叹道:“专注于搞慈善的人好啊!这是咱们上西区的福利院吧?”
游奶奶拍开他的手道:“是,东狮不是小蓉的单位吗?”
游牧点头:“我妈被发配了。”
游奶奶啧声:“胡说八道!那叫开疆拓土。”过了会儿又道,“话说回来,这个单位真像那么回事,难怪是什么头”
游爷爷补充道:“龙头。”
游奶奶继续道:“就你懂。”
游牧笑着起身去厨房洗碗,踮脚把头伸出后窗像老房后窗看去。
老房后窗灯光微弱,隐约有光影晃动。
新房和老房紧挨着,共用一堵墙,只存在房龄和房屋高度的差距。
老房后院是一片正方形的向日葵田,此时向日葵花有巴掌大,即便晚上看过去也是亮黄黄一片。
新房后院是一片修剪整齐的绿草地,也是爷爷奶奶的门球场地。平时周围的邻居、两位老人的朋友时常过来玩儿。
宋烨和石陆时不时还跑来在后院烧烤。
唐海市的上西区是城市名片,概因为上西区有国家湿地公园,是国内最大的城市湿地,也是珍稀鸟类迁徙、停栖地。
上西区的住宅是市政统一规划改造,外观极具欣赏性,容积率低于2.0,绿地率更是达到了60%,且本区内的条条道路都是景观行道。
客厅灯熄了,盘算着爷爷奶奶已经睡下,游牧套上爷爷的剑服,爬上阁楼打开天窗。从沥青瓦铺的鱼鳞坡屋顶上踏风而过,怎么可能走过平房顶后他就变成了四爪爬行动物,慢慢地从新房房顶下到老房房顶。
老房房顶完全是坡屋顶,但他以前也爬过,颤颤巍巍爬到后窗所在的位置然后大头冲下趴下。
抓住屋檐下的横梁,游牧才感觉心落回了肚子里。
垂下头后,刚好停在老房后窗最顶端,视线也刚好能瞅见老房里的客厅。
只是原本的老房客厅,已经被房客改造过了,像一个工作室。
而且!临近后窗的位置,一个大型支架上挂着一张整剖的兽皮。
兽皮剖的完整,四爪末端还残留着灰白的毛?!
所以房客是个屠夫?
杀猪、宰羊的?!
抓着横梁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手心忽然冒出了汗。
如果是个屠夫,不知道看见他偷窥会不会剖了他。
视线越过整张兽皮落在一大张原木长桌上,不是饭桌,是一个大型操作台,长桌子一面有卡板。看到卡板后,他也看到了挂在卡板上的长方形皮袋,皮袋里插着一排形状怪异的刀!
很多刀!
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把刀。
但幸好最大的刀,也只有奶奶切菜的刀那么大。
长桌上还放着不少看上去十分精密的仪器。
游牧只认得其中一样是切割器,不过同样式的切割器竟然摆了大中小三台。
他以前陪爷爷去一家皮革老店做过皮带,所以见过这种皮子切割器。
只是其余几个他全不认识,并且见都没见过。
切割器旁放着两个大木盒。木盒里被分割出许多小格挡,一个木盒里盛放着像铁扣的东西,另一个格挡较多的大木盒里则是各色的线,五颜六色,足有三四十种。
所以房客不是屠夫,是个裁缝?
缝制皮衣做皮带的裁缝?
客厅没有人,只有长桌上亮着一盏高挑的工作灯,照的兽皮的影子落在后窗上,狰狞又恐怖。
游牧想回去了。
可是下一秒,他听到“咔哒”一声,他又向下滑了一小段寻声看去,呃,视线受阻没看到。
但是从浴室出来的人却发现了后窗上倒挂着一颗脑袋!
晃来晃去,好像在挣扎,满脸通红,眼睛瞪的奇大。
只围着浴巾的男人拨开后窗正风干的兽皮。
兽皮挂在一个带滑轮的支架上,他这么随意一扒拉,看似是滑轮把兽皮带走了。
但在游牧的角度看只觉得是那张兽皮无风自动地飘走了!
而且随着兽皮飘走,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裸.男!!!
兽皮一点点飘走,先是露出男人一条细长的身体,从颧骨道修长煞白的手臂然后是胯部下面被窗框挡住了。
等完全露出整个人时,最先入目的便是那张煞白又惊艳的鬼脸!
游牧惊恐地浑身一抖登时没了呼吸,握着横梁的两手蓦地僵住,下一刻他感觉肚子下的瓦片正在向下滑向下滑下滑滑
“啊啊啊啊!!!!”
生死一刻,游牧还没忘了不能松手,松手就得大头冲下扎进向日葵田里,砸坏了向日葵花,以后他就得天天吃没有鸡蛋的韭菜馅饼。
说时迟那时快,游牧从房顶滑下的同时以横梁为横杠来了个270°旋转,本想落下时踩一下窗框,然后稳稳地帅炸天地蹦到地上。
然而想是这么想
他踩滑了,一脚结结实实踩到了窗框,另一只脚“哧溜”滑进了屋里,直奔窗前的果男去了,看上去像是要踹果男的蛋一样。
“啊啊啊啊!!!”
凌空一个180°大劈叉!
游牧从来没玩过这么赤鸡的动作,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提醒他“完了完了扯到蛋了!完了完了扯到蛋了!完了完了扯到蛋了”。
就这样,他以一个有两分优美、八分傻逼的姿势摔进了屋里。
期间两手不住地扑腾着试图抓到点什么让自己落地别落得太生猛,他也确实抓到了。
目光在身体急速下落又不住翻转的过程中终于看清了手里抓到的东西。
并没有卵用,是一条浴巾。
浴巾啊!
“窟嗵!啊!”游牧以背着地,面朝天花板。
那只踩稳窗框的脚还固执地打在窗边,鞋却飞到了向日葵田里,另一只脚以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柔韧姿势坐在了屁股下面。
脸上盖着他抓到的那条半潮不湿的白色大浴巾,味道很清淡提神,应该是运动沐浴露。
操!神马他妈时候了,还有心情猜沐浴露。
“你”一道有些哑的男声从头顶响起。
游牧疼的想哭,一想到自己办的这破鸡|巴事,就非常想给自己找回场子,于是貌似凶狠地一把扯掉脸上的浴巾!
游牧:“!!!!!!”
可随之而来的视觉冲击力让他又哗啦一下把浴巾盖回了脸上。
“卧槽槽槽槽!你他妈能穿件衣服吗!!”
这他妈是哪儿来的奇葩男人!
一.丝.不.挂!
还叉开腿站他头顶!
除了菊花没看见,真他妈是一览无余。
游牧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急需氧气瓶
而且从他这个贴地仰躺的姿势看过去,黑森林里的大虫子体型也太唬人了!
他这么想着又把浴巾从脸上扯下来一点,只露出一只眼睛且眯成一条自以为别人发现不了的缝隙瞅了瞅,靠靠靠!
“看够了吗?”金城面有愠色又有些哭笑不得,拿脚尖踢了踢装死的人,“浴巾还我。”
游牧壮士扼腕似的紧闭双眼,抓着浴巾举高,“我没看!快快快围上!”
“你是隔壁的小屁孩儿?”金城围上浴巾后,膝盖一高一低地蹲在游牧头顶。
“谁?!”你说SEI小屁孩儿?!
游牧一睁眼,好死不死地又从两膝盖撑开的浴巾里看了进去,“我去!你就不能穿件衣服么?”
“你趴房顶干嘛呢?”金城不理他,抬手拍了下游牧的脑门。
“我,我,看星星不行啊!”游牧心虚又词穷的给自己操了个文艺青年的人设。
金城偏头笑,笑完又拍了他一下问:“起得来吗?”
刚刚从房顶摔下来时,连翻转又劈叉扯蛋的估计摔的不轻。
“你不用管我,快去穿衣服,我自己行,再说躺这儿往外看夜色还挺美,要不一起啊。”游牧拍拍身边的位置。
丢啥不能丢面子
不就是从房顶滑下来了吗!
不就是一步没踩稳扯到蛋了吗!
不就是看见了黑森里的大虫了吗!
淡定,这都不是事儿!
人生总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
金城起身笑着进了卧室,拉门半开着,他边换衣服边看着那小子一只胳膊撑着地艰难地摔回去了两次,最后干脆枕着两只胳膊看起了月色。
他搬来半个月,也只在住进来的第一周见过这小孩儿两三次——喜欢玩滑板,嗓门大,放学回来从来不走门,翻墙而入,而且从前院大门到屋门前从来都是踩着滑板来来回回,说来也是个挺逗的小孩儿。
今晚估计是无聊地长绿毛了,想起来趴他的后窗户。
从卧室出来,一身家居服的金城再次蹲到游牧头顶。
低头看他吹着欢快的口哨、枕着胳膊、晃着那条搭在窗边的腿惬意地看着夜色。
游牧也撩起眼皮看了看头顶那张很酷的俊脸,他对长的好的人没有抵抗力,最后嘻嘻一笑道:“哥,搭把手呗。”
“扯到蛋了?”金城一手穿过游牧后背向上一提。
“啊啊啊啊!”游牧一边把压在屁股下的脚伸直一边惨叫,“哥,我告诉你,以后看星星千万别爬房顶了,不安全。”
金城把他扶到长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还不说实话是吧?”
游牧讪讪一笑:“你太神秘了,做邻居这么久总得打声招呼吧,想给你个不一样的出场方式。”
“是够别致了,”金城上下打量他,“鞋呢?”
游牧尬的直挠头:“估摸飞到向日葵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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