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之后,温言快步回了秋棠榭。她步子迈的大,身形却一直稳着,连衫裙上的披帛都没多晃动几分。
茵陈在后面小跑着跟上,咬咬唇想要宽慰一下她。
宴厅里温言跟萧景和的相处她是看见了的,那萧家郎君忒没有风度了些,说出的话那样伤人,温言一个姑娘家要喝酒他也不拦,算什么君子。
茵陈下意识就觉得温言现下是生了闷气。
进了屋子后,茵陈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娘子,那萧郎君委实算不上什么君子,您何必一心扑在他那里。虽说是他找来神医救了您,有老爷关照报答,况且老爷对他那样客气,有眼见的人都会选择帮上一把的,您也不必前去讨好。”
方才的酒劲上来,温言脑子有些混沌,她用两指抵着额头闭目休憩,听见茵陈这话,她眼皮抬了几分,头颅稍侧几分对着茵陈说:“若是下次我再听见你说这样的话,立马滚出秋棠榭。”
“他找来熟识的大夫替我医治是出于善心,而非本分。我父亲将他当作兄弟看待,对他好是自然,我与他萍水相逢他能替我考虑几分,这是我的运气,他也能算是我的恩人。”
“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把别人的好当作应该,是非不分,你可记住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温言已经站了起来走到茵陈身边。那双清冷乌黑的眸子盯着茵陈的,茵陈忍不住瑟*两分,她忙低下头道:“是,婢子知错,日后不会了。”
“下去。”温言的声音不带丝毫_gan情。
茵陈退出里屋,背上额角冷汗涔涔。刚才那一瞬间,她有种温言想灭了自己的错觉,她说话的时候,气势那么B人,她差点忍不住就跪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的娘子只是x子冷,不会这样可怕的。
茵陈甩了几下脑袋,告诫自己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谨慎些才去了外面干活。
温言倚在床榻边,轻轻的揉着额角。桃花面上泛出丝丝红晕,平添了几分娇娆妩媚。
忘了这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body了。以前在大燕的时候,拉拢朝臣,宫廷宴席,她这个摄政长公主免不了喝酒作陪,年复一年,酒量惊人。现在用了这娇小姐的身子,不过三杯而已就有了醉的倾向。
温言想起来这酒量都跟不上了,莫说从前的功夫。
她的功夫是跟害死她的那群人中的一位将军学的,当初也是为了避免暗杀,没想到学了十成十的功夫,最后因那一杯毒酒丧命。
温言自嘲的笑笑,neng了珍珠绣鞋上榻歇着。
温府西厢_F_那边,玄参一通忙活,给萧景和擦脸宽_yi洗漱,把他伺候的好好的,送上榻才准备离开。
没走出两步,他的左手就被拉住了。
玄参僵硬的回头,眼睛瞪圆了几分。那双*修长的手覆着他的手,带着丝丝暖意。玄参想起之前长安的一些传言,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脊背泛凉。
他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
这点动作似是弄醒了萧景和,他难受的皱皱眉,zhui里还在咕哝:“对不起,我zhui笨,你别放在心上。”
萧景和做了一个梦,梦里温言被他两三句话气的羞愤难当,哭啼不止,眼泪打*了好几条帕子,他就坐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后来温言投了湖,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泛了白,原本秀丽温婉的脸变得面目全非。温家的人都围在她身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温裕突然起身过来抓住他的领子,怒目吼道:“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死了我nv儿!你不得好死!”
扭曲的面庞和诅咒的话语使得萧景和一下子惊醒过来。
他大口喘着气,双手撑在身子两侧,眼里的惊恐还未消去。
“殿下你怎么了?”玄参适时的出了声。
萧景和抬手用袖子拂过额头擦掉虚汗,咽了两口口水下去才道:“无事。”
那个梦很B真,哪怕他清醒过来也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细节,萧景和又回想起温言被泡的白花花的尸体,黑色的发丝杂乱的贴在脸上,眼眶浮肿,zhui唇也是白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姝色。
怎么会梦到这样的事呢?
“玄参,你说这年头名节对一个姑娘家是不是很重要。”萧景和没由来的问了这样一句。
玄参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才很大声的说:“那当然了,殿下您忘记了?年前的时候李尚书家的嫡nv看上了琅玡王氏的王三郎,便央着她父亲去说道,好不容易这亲事给定下来了,谁知王三郎早同鸿胪寺卿家的nv儿私定终生。这一下可好,鸿胪寺卿家的nv儿早就失身给了王三郎,这到手的亲事也没了,本是一段良缘却糟了长安众人的耻笑,那姑娘是个x子烈的,直接就投了湖。”
“事情到此还未结束,鸿胪寺卿说什么都要为自己nv儿讨回公道,他就上奏参了琅玡王氏和李尚书,李尚书面上也过不去,回家就把他那嫡nv打骂了一顿。那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她事先也不知王三郎同鸿胪寺卿家姑娘的事,人家投湖死了,外人就把这罪名安在她头上,说什么她是罪魁祸首。”
“李尚书的nv儿了最后活活被那些流言蜚语给B疯了,直接寻了白绫上吊。本来一件小事,经了那么多人议论指责,硬生生让两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没了命。您说说,这世道nv儿家的名声重不重要?”
听了玄参再提起,萧景和不禁_gan叹人言可畏,愈发加shen了对温言的愧疚。
有心人要是听去了,再添油加醋往外一传,要不了几日温言不知廉耻,不知羞这样的话就能传遍整个江宁。
谣言这东西有着强大的生命力,不需要你替它浇水,每个知晓它的人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吹两口气,最后它就能长成参天大树,除非是一击摧毁,否则任何刀剑都伤不了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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