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对着面前的周遡发着呆。
他睡了,还挺沉,微微的鼾声均匀而绵长,阿呆就坐在他的对面,痴痴的看着他。
像一尊静默的雕塑。
真好看呐,阿呆在心里胡乱的想着,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的侧脸却比她在大陆念的学校里面遇见的校草都帅。
他的五官是那么立体,挺立的鼻子,睫毛纤长,只是落在眼下的,是一片青黑。
很累么,她在心里念着,忍不住的,她伸出食指,轻轻地描绘他的轮廓。
接着又胆怯的收了回去。
他看起来不好惹,阿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知道。
他冷着眼,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时候,便会让她不自觉的向后退缩一步。
但是他的声音却出奇的好听。
浑厚而低哑。
让她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等到他走了之后,妈妈桑叫她出来。
“哎呀我说我的小呆呆啊,你真是走运,”妈妈桑笑开了花,显然刚刚离开的周遡付了一笔丰硕的小费,“简直就是我的招财猫。”
阿呆木讷,被妈妈桑这一顿夸,她二丈摸不着头脑。
妈妈桑告诉她,“明天晚上去纸条上的这个地址,别人叫了door-to-doorservice,我时薪算你一倍半,你到时候按点去,来回的公交费我给你报销。”
其实阿呆是想拒绝的,但是禁不住一倍半时薪的诱惑。
现在她的时薪还不到多伦多最低的工资标准14加币,若是能拿一倍半的工资……
那说不定可以攒一攒钱,到时候给妹妹买个行走辅助器。
住在楼上的辣妹dy冷眼旁观,楼下的动静她听个一清二楚。
因此等到阿呆上了楼,她开了门,“那个八婆让你去你就去啊,”她倚靠在门边,穿着松垮的衣衫。
大腿上的肉白花花的一片。
阿呆被问愣住了,“怎、怎么了?”
“八婆是让你给人送上门去哇,你个死呆鹅,”辣妹dy恨铁不成钢,“能叫这种door-to-doorservice的有几个好货,小心是得艾滋病的烂鬼。”
阿呆第一反应是否认,“我、我就是去做按摩的,我、我不做那种、那种……”说到后面,她声音都嗫嚅起来。
只因面前的人,便是干着这样的皮肉行当。
dy倒觉得没什么,她知道阿呆打从心里就抵触出来做小姐,倒也不是看不起她的意思,只因为她有自己的底线。
只是在多伦多这个地儿,卖yin合法,吸/毒无罪,只要你不杀人不犯法,这儿就是天堂。
却也养活了她们这一群命已经烂到地里去的人。
“那你好自为之咯,”dy知道自己多说也只是浪费口水,她转身,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阿呆摸了摸鼻尖,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脚尖。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
多伦多的冬天从每年落了枫叶后开始,一来就是小半年。
外加上今年冬天还格外的冷,还没到十二月呢,便已经接二连三下过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雪。
阿呆不敢耽搁时间,她拿出手机查找地址。
只是根据谷歌地图的显示,要她上门/服务的地点距离自己不过一百米。
就在她家的附近。
不过想来也是,她租住的House隔街就是整个多伦多有名的富人区,听人说,多伦多的龙脉就藏在这儿呢。
只是隔了一条街,她住的地方就未免太过寒酸。
仿佛就是个贫民窟。
阿呆租的这间老House毛病多的数不过来,冬天里尤为难捱。
有一次洗澡洗了一半便从热水直接变成了冷水,阿呆顶着满头的泡沫,裹在浴巾里瑟瑟发抖。
过了好久水温才转热。
只是隔天阿呆便感冒了。
这还不算最难受的,等到了冬日里,阿呆租的地下室如同冰窖。
阿呆无法,叫了房东两次来修,他也只装聋作哑。
最后阿呆只能咬咬牙,去买了个二手的暖气机回来烤火。
出门的时候阿呆刚和家里人通了电话。
电话里妹妹哼哼唧唧依旧话也说不清楚,阿呆和她比了半天手势,妹妹也依旧嘴角歪斜。
好在妈妈跟阿呆报了声平安。
也算是让阿呆放了心。
跟着手机上的地图走了半天,阿呆才发现原来这地儿是她之前敲过门的屋子。
她按响门铃,竟心里生出了隐约的期待。
门被打开的刹那,阿呆便看见穿着黑色短T恤,头发湿漉漉,身上还带着热腾腾水汽的周遡。
他的好看,一下次就击中了阿呆的心脏。
阿呆仿佛能听见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