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奔行,除了几个j壮护卫,其余人等算是吃了大苦头,包括李彦思都不知跌了多少回。
好容易熬到白河边时,已是丑末。在一处浅湾之nei,几个护卫下到河边,七手八脚揭开一堆草编铺盖着的麻布,下面露出一条小船来,却是李彦思这两年偷偷打造的渡船。
河岸之上,李彦思回望来路,不仅跺足长叹:“李氏近百年的基业,毁于今日矣!”
管家劝道:“老爷还是快些登船吧,留有用之身以待将来,未尝不能再杀回来。”
薛鲁氏和两个小妾气喘吁吁爬上船,这才惊魂稍定,忍不住大哭起来,连带着两个孩子也同声哭闹。
李彦思喝骂:“都禁声!是想把明军招来么?谁再哭把谁扔河里!”
白河虽然并不宽,最宽处充其量也就是百丈,但水流湍急,暗礁、旋涡很多,如此处之类的野渡口,水面十分凶险,更遑论夜间行船。
李彦思本打算天色将亮未亮之时渡河,既能约略看见河道,又能赶在明军巡弋之前开动,但等了片刻,刚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就见远处来路尽头有火龙亮起,随着夜风还传来阵阵犬吠。
众人顿时一阵惊惶,李彦思喃喃道:“追兵怎么来了?莫非白马院那么快就动手了?”
几个护卫手忙脚乱,解索的解索,推船的推船,将小船从岸边推入河中。管家连拽带抱,将李彦思从丈许高的河岸上拖下水边,一个不慎,两人一起滚落下来,满脸泥土,极为狼狈。所幸没有受伤,管家爬起来又将李彦思推入木船。
李彦思兀自发怔,继而一拍船帮,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则珲,好你个强雄,竟敢背叛老子!你们等着!”
小船慢慢驶离河岸,很快融入湍急的河流中,在一处处旋涡、涌滩中打转、起伏,好几次都差点翻船,当真凶险异常。
卢方主追到岸边,也看不清河中的真相,只是依稀听得动静,在微弱的夜光中似乎能看到河中央小船的轮廓,连忙令人放箭,却哪里j得到。
李彦思也算命大,似乎冥冥中有佛祖保佑,一路行来,险情没少遇到,却都堪堪避了过去,向上游奋力划了半个时辰,竟然给渡到了对岸!
天亮时,赵然在白马院接报,李彦思跑了,不由有些吃惊。听着卢方主梳理来龙去脉,他也不由有些佩_fu,这个党项头人,还真是厉害A,见机极快,堪称狡诈!
卢方主自请担责,赵然好言安慰了几句,没有批评,却是表扬了他yi_ye的辛苦,然后叮嘱他们尽快回去休息,好好睡上一觉。
赵然不是一个光看结果的领导,同时他也会看过程,只要程序正确、过程没有失误,哪怕结果不好,他也不会就此处罚下属。
党项人中,李彦思逃跑,强雄被抓,则珲反正,现在算是群龙无首了,赵然当即吩咐,明日放粮!
十二月十七日上午,保忠带领党项族人们一起,刚来到城外周转_F_的工地,就听白马院典造_F_的道士公告了一个好消息,今日午后歇工,除D罪_fu役的党项罪囚之外,所有人都可以前往白马院领取道门发放的赈济粮食。
闻听此言,民夫们喜出望外,不仅是党项劳力高兴,所有汉民劳力更是发自nei心的_gan恩D德,大伙儿的热情极为高Zhang,干起活来十分卖力。
到了午后,就餐完毕,典造_F_的道士们将大伙儿组织起来,排成队列,向白马院行去。队列之中,也不分什么党项人还是汉人,只分男nv,nv子在前男子在后,保忠的身边也不是洗忠、景程和老叔这些族人,而是同一工序的其他汉人。
白马院方堂的巡查和披着大红战袄的明军士卒维持着队列,将保忠他们这几百人圈在白马院门外的主街上等候。这些工地上的劳力们是第一批接受赈济的百姓,其余百姓将在十八日、十九日陆续过来领取。
等候片刻,只听一声钟磬鸣响,白马院大门敞开,方堂巡查数着人头往里放人,每排五个,连放六排,保忠排在第五排,跟着第一批jin_ru白马院中。
就见慈航殿前的轩场上排了几条书案,十几个道士坐在书案后,各持纸笔,等待放粮,书案的后面,是一袋一袋白布口袋,每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不问可知,必是赈济粮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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