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老驴身后,三人开始扫圊。无极院共有三处圊_F_,一处在三清殿外的前院,专供香客解急,一处在靠西南侧的客堂,给留宿的居士和挂单的道人使用。这两处都不常用,圊_F_很整洁,三人没过小半个时辰便打扫干净。
使用最频繁的自然是无极院众道们的居所——寮_F_外的圊_F_。一百多道士和火工居士们成天吃喝拉撒都在这里,状况可想而知。
三人提了水,将坑道冲净,然后冲洗地板,其过程不必一一言表,否则有碍观瞻。圊_F_nei收拾干净,又转到_F_后,焦坦拉开圊_F_粪池上盖着的木板,一gu浓郁的粪臭扑面而来,熏得三人连连往后躲。除了臭味外,粪池中还散发着刺眼的气味,赵然知道这东西可当能源使用,但此刻也没兴趣分说。
气味散了一会儿,三人*起板车上的长柄粪勺,开始往粪桶里捣饬,足足装满三个大桶,才堪堪见底。
三处圊_F_都打扫完毕,老驴拉着板车又往后院行去。寮_F_是无极院众道们的居所,但高阶道士是不住这边的,无极院的方丈、监院、三都(都管、都讲、都厨、)以及八大执事们都集中在后院,或独居一院,或两、三人一院,日子过得明显舒适得多。
每座小院门口都摆放了这些高阶道士专用的盂桶,三人将盂桶中的秽物带走,以清水擦洗干净,这才算完活。
老驴拉着板车寻后山小径而下,板车吱呀吱呀的在山径中发出轻响,犹似欢快的小曲,但赵然却没兴致_gan受这份夜走山道的*漫,他刚才刷盂桶的时候差点就吐了。
后山脚下是一片洼地,一个个半亩大小的shen池夹杂其间。三人将板车上的粪桶在此清空,然后拉到旁边的山泉下冲洗干净。焦、周二人带着赵然将短褂neng下,就着山泉水清洗了一道,然后又洗了手脸,赵然的呕吐yu望才减轻了几分。
他终于明白这两个富贵子弟为何不修边幅了,干完了这份工,什么睡前洗漱之类的都是小事,和扫圊相比,那些个习惯完全多余。
焦坦指着黑夜中看不见的远方向赵然道:“山下这片都是道院名下的奉田,佃户们日常所用肥水便是取自此处。”
赵然沉默片刻,忽问:“焦兄、周兄,二位出自富贵,却来受此苦楚,值得么?”
焦坦一笑:“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既然来到这里,就得受着。家里花了大力气,才攀上这么个机会**来无极院杂修的机会本不是我的,但从兄受不得这份苦,只两个月便逃回去了,故此才轮到我。”
赵然一愣:“逃回去?院里不管么?”
焦坦道:“何须院里去管?我家从兄回去后就被打折了tui,今后怕是行路艰难了。”
赵然乍*,却听周怀冷不丁道:“非只为己,实为一族,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透,也不用在家里混日子了,自生自灭最好。”
焦坦点头:“不错,只要熬过这一关,待院里来了新人,便可neng身,到时候无论转入哪一_F_堂,都要好过一些。待过满十年后,便可风光回乡。对我等庶出旁支而言,这是谋取前程生计的最好捷径。若是时运来了,能得个机会受了度牒,那时才不枉了吃苦多年。”
赵然呆了一呆,连忙追问:“火工居士也可受度牒?”
“似我等这般毫无修道资质者,当然不要太过奢望,但却不是没有机会。道门各观、各宫、各院每过三年两载,总要颁下一批度牒给那些资质上佳者。但天底下能够修道之人何其之少?若是严循此例,恐怕道门也没多少人了。故此,总会有些机会留给凡夫俗子,或是家势显赫,或是聪敏才俊**便如无极院中,受度牒的道士四五十人,几乎都是如此,能够修道者,都去了馆阁。”
赵然心里如滚开了锅一般,患得患失的思索着怎生寻个法子得了这度牒,好成为一名尊贵的道士,琢磨了片刻,又泄了气,自家浑没什么shen厚的家世和倚仗,想要更进一步,真真是机会渺茫。
想到这里,便也暂时放开这个念头,和焦坦、周怀一边闲聊,一边跟着老驴回转山门。其间,赵然询问,焦坦和周怀都是富贵子弟,为何不雇些短工来干这扫圊的粗活?焦坦说,道院首重body力行,除非跻身高层,否则便老老实实干活才是上策,偷*耍滑绝对是不允许的。
赵然又追问,能进道院的火工居士里,大部分都家里富庶,为何却过得如此贫寒?
焦坦解释,还是那句话,除非跻身高层,否则就老老实实按道院的规矩过日子,火工居士每旬只有一日休沐,休沐之日可允下山,到了山下爱怎么享受都随意,但在山上,有钱也没地方花销,吃穿用度都得遵守道门的规矩,一应奢侈享受均不得带入山门。
周怀补充,说赵老弟你没见过关二哥那帮净_F_的人平日里在道院是怎么消磨日子的吧?人家偷偷玩牌,下的彩头真不是一般大。
赵然继续追问,是否下一批新入门的居士进山,自己等人便可离开圊_F_?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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