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段一鸣走了以后,傅亦霆一直站立在窗前抽烟。北平的形势比想象中的还要严峻,被抓的不下百人,段一鸣收到消息比他还要早,四处筹钱。他开了一张巨额支票给段一鸣,明日段一鸣便要乘坐火车北上。
书_F_没有开灯,四处黑。及时抽身这洪流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愿他能为那些年轻的生命,略尽绵薄之力。
“你怎么也不开灯A?黑漆漆的。”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傅亦霆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将还有半截的香烟从zhui里拿下来,直接掐灭在烟灰缸里。
许鹿开了灯,他的眼睛没办法适应强光,微微眯了一下。
她走到身边,用手挥了挥未散的烟味,皱眉道:“这么大的烟味儿,你到底抽了多少?”
傅亦霆没有回答,神色还陷在某种迷茫之中,看着她,目光却没有焦距。许鹿顺手推开窗,晚风灌进来,吹散了一点烟草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她转过头问傅亦霆,“若是有什么事,不妨说给我听。”
傅亦霆伸手fu_mo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已经很长,发丝非常rou_ruan。
“没什么,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一时想不明白。”傅亦霆一言带过,“东西都买好了吗?”
许鹿想到吃饭时,旁边那桌人谈话的nei容,仰头看着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你刚才见了谁?”
“没有,只是一个董事,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是吗?”许鹿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你们连晚饭都没有吃,谈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要这么久?”
傅亦霆一手揽着她的yao,让她贴着自己的Xiong膛,另一只手摸了下肚子:“被你这么一说,我是有点饿了。但厨娘应该回家了吧?”
许鹿笑了笑:“那你有口福了,我跟王秘书从外面给你打包了吃的回来。你快下楼吃些吧,是中餐。”
傅亦霆露出一个“还是你最善解人意”的笑容,跟着许鹿下楼。
王金生将菜拿到厨_F_热了一下,然后一一端上桌。都是些地道的本帮菜,傅亦霆吃得津津有味。他跟许鹿很像,相比起那些吃不饱又穷讲究的西餐,还是觉得中餐顺口。
王金生先回自己的_F_间,许鹿坐在旁边看着傅亦霆吃,说道:“我们也是随便进了一家店,店面不怎么气焰,没想到东西还挺好吃的。我们这边刚点完菜,外面就排起长队了。”
傅亦霆问:“你都买了什么东西?”
许鹿伸手托着下巴:“有扇子,有伞,有丝巾,还有手包,王秘书说那些洋夫人不太喜欢跟别人的礼物一样,所以我就挑了几种不一样的。马经理都帮我包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傅亦霆把筷子放下来,表示自己吃饱了。
许鹿收拾好碗筷,准备回冯家。傅亦霆将她扣在怀里,压在墙上,贴着她的zhui唇:“冯家已经安顿好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搬过来,跟我同住?”
许鹿喘了两口气,鼻尖充盈着他的气息,按着他的肩膀说道:“跟我娘说好的五月份。她今天还问我,是不是已经跟你同_F_了,担心我怀孕,怕到时候办不成婚礼。”
傅亦霆在她脸颊边轻笑了下:“怀孕怕什么?到时候生下来就是了。我们是He法夫Q,它又不是私生子。我也不会养不起,不如多生几个。”他的吻从她的耳边,逐渐往下。
许鹿觉得他心里有事,今日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在_On the bed_的时候似乎在纾解某种情绪,又像一艘孤独地航行在海上的船,急于寻找指路的灯塔。许鹿只能竭尽所能地满足他,慰藉他那无法说出口的不安和焦虑。
他们持续到shen夜才睡,许鹿枕着他的手臂,看着他在黑暗中模糊英俊的轮廓,之前吃饭时的那种不安没来由地又涌上了心头。她伸出手指描摹他的眉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会跟他一起承担。
一大早,王金生就去冯家取回了昨天忘在那里的旗袍。许鹿洗完澡,把旗袍换上,又让刘嫂来帮她盘了发。熟悉之后,刘嫂也没有从前那么拘谨了,站在许鹿的身后说道:“我也在不少大户人家伺候过,像太太这样长得好看,又对下人客气的,真是少见。何况太太这身旗袍,真是极好看的,我一定梳个搭配的头发。”
许鹿道声谢,又问到:“先生呢?怎么我醒来就没看见他?”
刘嫂回答:“先生一大早就跟袁宝兄弟出去了,说去去就回来,也没说去干什么了。”
昨夜的事就像_geng刺一样横在许鹿的心头,她隐隐有些担心。
等刘嫂梳好头发,傅亦霆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首饰盒。许鹿要起身,傅亦霆却按着她坐在位置上,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条珍珠项链,帮许鹿D上。旗袍配珍珠,不仅点缀了布料本身的那份高贵,还透着种特有的典雅。
傅亦霆看着镜中的美人,说道:“我本来选了一个带着蓝宝石吊坠的,但这样简洁的珍珠,反而更能衬托这件旗袍的美。”
许鹿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愧是老祥记的手艺,这旗袍本身的花纹和剪裁已经很好看了,若是再加那些花哨的东西,反而盖过了旗袍的风头,这样就好。”
傅亦霆拉着她起来,又给她配了一条薄纱的披肩,别了珍珠的耳钉和发夹,她看来来俨然是一位上流社会的名媛了。
下楼的时候,楼下只有王金生在。从昨天晚上开始,许鹿就没见到袁宝,好奇地问道:“袁宝去哪里了?”
王金生回答:“六爷有些事要他去处理,今天我来开车。”
许鹿也没有多想,挽着傅亦霆的手臂出门。
今日外面阳光明媚,气温还有些高。许鹿抬手挡了一下阳光,王金生竟然拿了一把阳伞递给许鹿。许鹿愣了愣,王金生道:“六爷给夫人提前准备的。今天天气热,夫人拿着遮阳刚好,与您这一身也相配。”
这些大老爷们倒是比她一个nv子想得还要周到,许鹿伸手把阳伞接过,道了声谢。
公董局的大楼距离同孚里并不远,算是上海比较早的一批洋_F_,建筑有些年头了,不如新洋_F_那么漂亮,但多了种厚重的沧桑_gan。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花和叶,花园里巨大的白色喷泉正哗哗地喷水,主道上都是车辆。
门口有穿着礼_fu的士兵迎来送往,许鹿跟着傅亦霆下车,立刻xi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她有些紧张,傅亦霆_gan觉到她手臂僵硬,拍了拍她的手臂:“有我在,别担心。”
许鹿T整了一下呼xi,露出个自信的笑容。不过是一群洋人而已,她从前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好紧张的。
走到大门边,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金发碧眼,个头很高的洋人。他跟傅亦霆差不多高大,一见到傅亦霆就过来拥抱他:“傅,你可算来了。”
他说的中文还有口音,但能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傅亦霆跟他抱了抱,对两人介绍道:“查尔斯,这是我太太。这是公董局的总董,今日便是他的夫人过生日。”
许鹿一听就知道,公董局的最高执行董事才叫总董,这个洋人是这里的头目。她主动伸出手,跟洋人握了握:“总董,久仰大名,常听我先生提起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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