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四临的时候,谢翎仍旧还未回来,施婳将院子里的灯烛都点了起来,她靠在桌边看着书,都是郑老大夫赠给她的医案,烛火跳跃了一下,她这才惊觉过来,窗外传来不知名的虫子鸣唱,长一声,短一声。
施婳站起身来,将灯芯拨了拨,原本昏暗的烛光立刻亮了不少,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十分熟悉。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一道身影披着夜色踏入门里,笑吟吟地唤她道:“阿九,我回来了。”
只看一眼,施婳便知道谢翎有些醉了,她疑惑道:“你去喝酒了?”
谢翎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下来,道:“没有喝,今日我做东,请几名同僚去了酒楼,他们都喝了,只有我没喝酒,真的。”
他说着,又举起袖子递过来,笑道:“不信你看看?”
或许真的只是沾染到的酒气,非常淡,只倏忽间便消失在空气中了,施婳并没有真的去闻,反倒是谢翎看起来有几分失望。
施婳倒了一杯水,推给他,好奇地问道:“为何今日要你做东?”
闻言,谢翎笑了,眼睛有些亮亮的,道:“阿九,今日皇上升了我的官职,等到年底一过,我就能去国子监任侍读了。”
施婳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谢翎短短一个月就升了一品官,忙问道:“怎么回事?”
谢翎便将今日之事细细道了一遍,直到听见太子二字,施婳的心狠狠往下一沉,面上也浮现出些许端倪来,而这么一丝端倪,正被谢翎见到了。
大乾朝如今的太子,李靖涵。
他想,阿九果然是认得这个人的。
“阿九?”
谢翎试探x地叫了两声,施婳这才回过神来,望见他眼底的忧虑,道:“阿九,你怎么了?”
施婳摇摇头,道:“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些旧事,有些走神了。”
谢翎没有追问,施婳起身道:“先吃饭吧,都热在锅里,等着你回来呢,你若是没吃饱,就再用一些。”
谢翎答应了一声,两人摆了碗筷,空气安静无比,只能听见碗碟碰撞时发出的轻微响动,施婳心里有事,此时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了想,对谢翎道:“我今日看见有人在敲登闻鼓了。”
谢翎怔了一下,道:“是谁?”
施婳答道:“五月初,白松江决堤发大水的事情你可知道?”
谢翎点点头:“知道,阿九那时候似乎正在岑州?”
他抬起眼望过来,目光灼灼,施婳只能略微避开些,岔开话题道:“敲登闻鼓的那人,是岑州前知州的nv儿,我见过她。”
谢翎思索片刻,才道:“岑州知州畏罪自尽的那件事情我也听说过,而且案子已经结了若真是他nv儿来敲登闻鼓,恐怕这事一时半会平息不下来了。”
他说着,目光转shen,面上浮现些许若有所思,慢慢地道:“明日便是季夏,按照规制,皇上会命四监去祭祀宗庙社稷之灵,若是不在明日报上去倒还好,若是报上去,或许不能善了了。”
太子府。
“啪——”
上好的古窑细瓷茶盏在青砖地上摔个粉碎,伴随着一道愤怒的男子声音响起:“是谁把这事情呈奏上去的?!”
身着常_fu的太子李靖涵站在堂中,一手指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官员,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来:“是你?!”
那官吏连连摇头,太子又指着旁边的那个官员,怒道:“那是你?!”
那官员状如鹌鹑,瑟瑟发抖,磕头道:“不、不是臣。”
剩下几人也纷纷磕头:“望殿下明鉴。”
“好,好!”太子瞪着眼,冷森森地道:“不是你们,难不成是孤?”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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