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十分惊讶,不知道沈慕怎么想法那么突然,忽然就说要搬去县里呢?
都说人离乡贱,就是说人到了外地,无依无靠,更容易受人轻视。他们在村里生活了十几年了都这么不安全,去了县里就能安全吗?
“可是我们在村里,难道就有依靠吗?”沈慕反问。
这话说的也是。原本还有沈青山能庇护他们,可马上沈青山也要跟着去_fu外役了。刘氏一想也犯愁了。
难怪人说要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家里小子多了,谁还敢欺上门来?
沈慕道:“去到了县里,好歹每夜还有人巡夜打更,有个什么事儿还能有个警醒,比在村里要安全多了。等青山叔走了,村里有啥事儿连个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在县城好歹还有衙门不是?”在哪儿都是无依无靠的人,与其盼着别人顾及那虚无缥缈的情分,还不如仰仗衙门。“咱们躲去县里住着,娘也不用每日应付这些来借钱的人了。这地里眼瞅着绝收了,壮劳力又被拉去修堤坝,以后日子难过起来,借钱的人更多了。”
刘氏来回一想,被他说得心思也动了起来。“这倒是个好法子,就是住在县城的花销实在是大,这水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就是手里有两个钱,也不能乱花A。”
刘氏年轻的时候就住在县里,给夫子家当丫鬟。夫子家虽说比钱村子里的人家富贵些,在县城也只是中等人家。只有她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一个管家、一个跑tui儿的小子。人家三个是一家三口,只有刘氏是后来被买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沈老大横ca一脚,刘氏很有可能到了年纪,就会被配给管家的儿子。
平常嬷嬷忙不过来,刘氏也会去街面上采买。最是知道县城的花销,可不比村里能在地里刨食,那是一粒米一_geng菜都要花钱的。同样的一户人家,在村里,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两银子,在县城,_yi食住行吃喝嚼用都加上,一个月都得一两银子。
眼下别看这周壶儿家赔了二两银子挺多的,到了县里可不禁花A!这钱顺着手指头缝儿就漏没了!
沈慕这回难得没有太计较银钱,毕竟小命儿要紧:“那也得去A,咱们家现在在村里太打眼了。再说也不用长住,就算水患没过去,最多两个月柏哥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家里有顶门立户的汉子,咱们就能搬回来。二两银子省着点儿够用的。”
刘氏听他提起宋柏那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就生气:“宋柏回来?你还盼着他回来呢?傻孩子,他要是不回来了呢?”
沈慕:
A,一时情急,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沈慕看了看刘氏的脸色,心中思量一番,觉得现在这种境况如此危急,娘肯定也不会放心抛下自己的,就期期艾艾的把实情原原本本的给说了。
从刘氏生病说起,老大夫和他们说的话,到宋柏家里来信,再到他们二人如何商定“哄骗”刘氏。
“所以,那天柏哥说的话,都是故意气您的”沈慕小心翼翼的瞧着刘氏的脸色:“他不是真不回来。我们说好了,他阿姆病一好就回来,还要带着他家里人一起过来瞧咱们走亲戚呢。”
刘氏:
刘氏一连生了宋柏大半个月的气,宋柏渣男的形象已经在她心里颇有些_gengshend固了,闻言颇为难以置信。
沈慕只好把宋柏留给他的一千八百两的银票都拿出来给刘氏看。这些银票依然被藏在宋柏_F_间的炕洞里,宋柏走了之后那屋子又被刘氏用来堆了粮食,所以周壶儿在沈慕_F_间摸了半天才啥也没找到。
刘氏冷不丁瞧见那么多钱,险些“嘎”的一声抽过去。盯着银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千八百两A!她原来侍奉的夫子家,也不过二三百两的家底儿,就已经能呼奴唤婢了,这一千八百两,难怪沈慕半点儿都不担心住县城的生计。
有这些钱,别说租了,就是在县城买个五进的大豪宅也只要三四百两银子!
“这这宋柏哪儿来的这么些银钱?!”刘氏想过宋柏家可能有些家底儿,但这数额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沈慕又把宋柏的家世和刘氏大致说了。以前没细说,是宋柏家世确实和他们差太远。沈慕自己都患得患失,更不想刘氏担心。但如今的情况,也顾不得许多了:“娘这回该相信了吧?你看,柏哥也是最爱钱的,他真要是不回来了,不可能舍得留那么多钱给我的。”
刘氏:
沈慕想了想,又怕刘氏因为钱多、宋柏会回来等原因,再次萌发死志,忙道:“不过谁知道柏哥的阿姆什么时候病好呢?万一他阿姆病重,一年半载都不好,我自己可守不住这些银子,肯定会被人盯上,全都被抢光。”
刘氏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颇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俩A”心里倒是暖暖的。她病过一回,心态也转变不少。加上她发现还能去祠堂后头跟沈老大絮叨
“还给我整这一出,唉,我这些日子可没少背地里骂小宋,委屈孩子了。”
手中有银钱,心里就不慌了。很多事儿也能迎刃而解了。刘氏心中松快许多,便跟沈慕认真的商量起搬去县城的事儿:“娘虽然在县城住过,但那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如今街面上什么情况,我是两眼一抹黑。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沈慕连连点头。搬到县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自己和阿娘两个人都见识不多,就得趁着沈青山还没走这几天多下些功夫去打听。
“我明天去趟镇上,问问书院里师哥们吧。”虽然在沈慕心里他们也都很蠢,但好些人家里是做买卖的,还是有些见识的。“还有我之前和柏哥去县城卖红菇,和干货铺子的掌柜的也算结识了,明日也去拜访一下。”
刘氏点点头,忍不住嘱咐道:“买些东西带去,这是要紧的事儿,别小气了。”
“”干货铺子就算了,那些蠢师兄,真的不想给他们带东西呀。
刘氏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你现在也是有一千多两银子的有钱人了,别在那三两个钱儿上扣扣搜搜的。你的师兄们顾及着你爹的面子和情分,可人家也是花了钱在书院念书的,并不欠咱们什么,还是客气点儿的好。”
“好啦娘,我知道啦。”沈慕只好答应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第二天,沈慕起了个大早去镇上,花了五文钱买了一包最便宜的糕点,拎去了书院。赵师兄一如既往的听不进夫子讲课,正望着窗外出神,一眼就看见了沈慕。
顿时更没心思学习了。还时不时戳戳旁边的钟师兄,提示他沈慕来了。
相对来说钟师兄就沉得住气多了,认认真真的听课,等夫子走了,才跟着赵师兄出来见沈慕。
“天呐,你居然带了糕点来。你是我师弟吗?”赵师兄瞧见沈慕拎着的米糕,惊呼出声。沈慕有多抠门,相处了这么些年,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有数。现在沈慕竟然转了x了?“还是说,成了亲的人果然不一样了?”
“闭zhui吧你,糕点都塞不住你的zhui。”沈慕被他打趣得有些脸红。因为是沈慕买的糕点,太过稀罕,几个小少爷也不嫌味道平凡,都争抢着要尝尝。
还是钟师兄正经许多,关心道:“是不是抄书的活计有什么问题?还是需要我和夫子再出面?”
“没有没有,抄书的活计很顺利,我跟掌柜的说我是帮周叔叔和你跑tui儿的,掌柜的也没为难过我。”沈慕笑道,“还是多谢师兄了。”
“谢什么,这也都是夫子的功劳。”钟师兄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怎好担你一声谢,还让你破费买了糕点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也忍不住捻了一块来吃。
沈慕买的糕点A,稀罕,太稀罕了。虽然只是平凡的米糕,看在他们眼里,却比牡丹楼的糕点都稀罕。
“我这次来是有事儿想请教几位师兄的。”趁着他们吃东西的工夫,沈慕把家里遭贼、想要搬去县城的事儿跟几个师兄说了。
师兄们果然都很蠢,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们对这些外边的事儿并不太了解,甚至有些人_geng本不知道州府的另一边的堤坝被大水冲坏了,就是觉得最近天天下雨上学放学的路难走,鞋子都*了。
沈慕说完,几个人都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出主意。好在钟师兄还是有些脑子的,出去找了个闲汉传话,把自己家的管家叫了过来。
术业有专攻,这些琐事儿当然还是管家更了解。
这老管家也是见过沈慕的,沈秀才家的哥儿嘛。以前钟师兄小的时候都是老管家接送他上学,对沈慕也算有点儿了解。
“慕哥儿现在要去县城住,那价钱可贵了。”老管家叹道,这慕哥儿最是爱钱了,也不知道听说Zhang价,还愿不愿意去住呢。“你这想法是对的。征徭役的事儿一出,这附近的村子里都乱起来了,就连镇上也有几家遭了贼了。”
几个书生都惊呆了,他们天天待在书院读圣贤书,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镇子,暗地里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老管家继续道:“谁不知道县城安全?大家都这么想,去的人就多了,这价钱自然就上来了。不过好在舍得花钱的人也没那么多,_F_子还是租得来的。我有个亲戚才从村里到县城租了_F_子,一家人租了个一进的院子,原本一月七百钱就拿得下来,现在要一千两百文钱了。”
沈慕倒抽一口凉气,这么多钱!
“不过慕哥儿,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小气了。退一步说,你就算不在县城租_F_子,也至少在镇上租一个。我年纪大了,也是经过不少的事儿的,多说两句你可别嫌我烦。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那边儿堤坝又冲坏了。住在村里,人祸也就罢了,万一有什么天灾呢?这城里头的建设到底比村里强不是?手头要没钱也就罢了,有钱还是先顾着小命儿吧,钱还能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完了。”老管家苦口婆心劝沈慕。他是知道沈慕手里有钱的,沈秀才没了,赌坊赔的银子,就够他们家在县城租_F_了。
“谢谢钟伯了。”沈慕跟老管家道了谢:“您说的对,我哪能不知道您是为我好呢。我得想想,要是去县城租_F_子,我得租在哪里呢?”
“你就和你娘两个人不是?要是担心安全的问题,可以在衙门附近租_F_子,咱们这一届的县太爷还是很有作为的。在衙门后门租_F_子,那歹人也不敢去那儿作恶A!”老管家道。
这倒是!只有自己和娘两个人,也不必租什么大_F_大院,两三间_F_就够了。万一家里进了人,屋子小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沈慕又问了些关于_F_租的琐碎问题,几个师兄已经把糕点瓜分了,马上要回去上课。钟师兄大手一挥,直接让管家去帮着沈慕租_F_子。
管家:少爷你是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少事儿要忙?上牙碰下牙就给我安排活儿。
不过,少爷都开口了,何况沈慕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老管家想了想:“这样吧,我家小子现在也出来做事了,办事儿还算机灵。就让他帮慕小哥儿租_F_子吧。”管家把自己儿子推了出来。
沈慕连忙谢过了。又和师兄们道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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