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道:不好,脚下拌开陈昂的椅子。
不料陈昂脚底生根,牢牢的扎在原地,面对这透心凉的一锥,只是哂笑,只在那飞锥往面门射来之际,突然抬手压了下去。
啪!的一声。
红木桌子被他一掌拍的轰响,一根五寸长的青钢飞锥平平没入桌里,像是镶在上面一样,一旁的众人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疾劲的飞锥竟然在半路被他平平拍下,这等眼力掌力,实在是骇人听闻。
“相传北宋年间,青城山上也有一个青城派,使得是独门兵器‘雷公轰’,门派里‘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是他们的拿手的功夫,其中‘青’字九打,尽是暗青子上的文章,余掌门这飞锥倒是有那么一分风采。”陈昂淡淡道。
余沧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些武林旧闻除了他青城派,还未曾听说过有人知道,但见陈昂如数家珍的样子,似乎也不陌生,这样的人要不是传承已久的武林圣地出身,那定然是获得了前人留下的道统。
“说起来,这还和一桩武林公案有关,据说在北宋年间,武林上有‘北乔峰,南慕容’两位大名鼎鼎的好汉,一位到真是英雄了得,而另一位……嗨嗨!那就不说了!”陈昂看了余沧海一眼话锋忽然一转“那南慕容有门神奇的功夫,叫做斗转星移,号称‘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口气倒是大的很!”余沧海忽然开口道,不知道是说斗转星移,还是再说陈昂。
一旁的令狐冲倒是有些听糊涂了,他不知道陈昂说着说着,为何转到数百年前的旧闻上去了,但他见陈昂将那些故纸堆里的武林掌事,娓娓道来,好似亲眼所见,不禁更觉得对方神秘莫测。
“那南慕容武功威名太大,却招惹了一桩祸事,江湖上一些成名高手,竟然都死在了自己的绝招之下,一时间江湖哗然……”
“小辈别在这废话,这和我青城前辈有什么关系?”余沧海打断他,厉声问道。
“哦!莫急莫急!这青城掌门只是一个背景,就是我说的死在自己绝招下的成名高手之一,所谓路人甲是也,不过‘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也到因此威名远扬!”陈昂拊掌笑道。
“胡说八道!”听到陈昂如此编排自己的前辈,余沧海怒喝一声,双手徒然胀大了一圈,一双肉掌铁石一样的颜色。青城派虽然是剑法名门,弟子也多用剑法,但真正的拿手功夫、独门绝学,却是一双摧心肉掌。
第五章一点寒芒破青城
余沧海拿出这等看家本领,已是怒极,摧心掌法在他手里施展开来,身前一丈之内,都在掌风的笼罩之下,单论掌法中的阴狠毒辣,放眼武林,也难有出其右者。
“好掌法!”陈昂赞叹道:“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右掌后撑,左掌前伸,两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同时夹住三支飞镖,最有力的食指和中指却捏着一根银钉,离他最近的令狐冲,也只能看到他的双手幻化出的道道残影,反掌间闪动的六点银光。
就这六点银芒,却在瞬息间闪没,只往余沧海的要害大穴上招呼。
六把燕尾镖,都是极为坚韧的钛合金所制,在高速运动中,经过大型计算机模拟的气动力外形,赋予它无比的平衡力,在陈昂精妙的手法下,就是一块石头,也能扎透,而且另有妙用。
余沧海当然不敢硬接,只听耳边飞镖摩擦的微微的风响,他就明白,硬接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身上披风一翻,一张精铁面具就护住了要害,这也是他的独门武学,学自川地把戏人的变脸奇术,配上特意打制的寒铁面具,是他秘不示人的杀手锏。
寒铁面具向薄纸一样被轻易洞穿,但飞镖凌厉的势头,却也微微一缓。
余沧海披风一展,整个人已经缩到了地上,他身形矮小,偌大一个披风挡着,竟然让他造成了神出鬼没的效果,飞镖只是射穿披风,却没有伤他分毫。
能将戏法和武学结合的这样完美,余沧海也能称得上是一个怪才了。
但没让他高兴多久,就听见脑后“簌”的一声轻响,却不是从他耳边传来,反倒是往一群围观弟子那里去了。
令狐冲倒是看得清楚,那六点寒星飞出门外,在半空中绕了绕,就电射而回,劲力不减,激射向一旁的青城弟子。
“噗!”
燕尾镖从颈射入,口前穿出,洪人雄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便捂着喉咙倒毙在地,其他五位青城弟子,一个捂着左耳,一个捂着右耳,还有两位分别握着洞穿的手掌,剩下一个颤颤巍巍的盯着自己钉在墙上的帽子,已然骇得魂飞魄散。
这神乎其神的镖法,吓得剩下的几人捂着脑袋蹲到了地下。
“这是回旋镖!”余沧海睚眦俱裂,但还没等他反应,就感到心口微微发凉,连忙脚下步伐一错,于弹指之间身形挪移开尺许,不想两道射来的暗淡银芒,在那原地轻轻一撞,便朝两边电射而出。
余沧海怒视着将要从自己胸口穿过的那枚银钉,猛地一吸气,胸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凹陷下去碗大的一个坑,险险躲过银钉。等他连退数步退出了房门,大家才发现,他胸口衣裳破烂,胸膛上被划开了一道三寸的口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令狐冲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威风八面的余沧海,只是一个回合就被陈昂逼的狼狈而退,仅仅发了六道飞镖,两枚银钉,就打得青城派弟子斗志全无。
“穿林打燕、流星赶月、回头望月、银星两散!”余沧海面上不显惊骇,强作冷静的念出陈昂的暗器招式名称,“阁下是哪门的高手,来为难我青城小辈!”
“不是为难,只是教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和令狐兄饮酒!”陈昂摆手到,几名青城弟子听到他这样说,吓得急忙退出门外。
余沧海看到弟子这样不争气,却只是恼怒的看了令狐冲一眼,双目中隐含杀机,显然是记恨到了他身上。
“既然阁下不想我们打扰,那就告辞了!”余沧海忍着憋屈,挥手让弟子收敛洪人雄的尸体,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慢着!”陈昂却不肯饶过他。
余沧海怒极,威胁到,“阁下还要如何,是要和我青城撕破脸吗?”语气隐隐不善,令狐冲听在耳里,就知道他又在扯武林正道的虎皮大旗,有定逸和刘正风压阵,他到也不怕陈昂暗器厉害。
“你打扰了我的酒宴,只用说一声,就能大摇大摆的走了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陈昂冷笑道,他看到余沧海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他丧了胆气。
刚才他一手暗器功夫,到有大半是刚从余沧海身上学来的,这么可能放过这现成的活教材?
别人学功夫,无不是要拜师磕头,给门派做牛做马,遇上师傅心情好了,才能得到一两句的真传指点,如此巴着脸求人,也只能学到一些皮毛,遇上师傅的三姑六婆这些有背景的,三两年就要被打趴下。
就是有惊天奇遇获得了秘籍,也要再三防备前人留上一手,在关键处篡改隐瞒,上到名门弟子梅超风,下到那些上门求医的三流武林人士,都为此被坑过。
哪里像陈昂这样,只要和人交手,不过三两个回合,就能把人压箱底的东西学去,等于是对手手把手的教他,决然不虞他们隐藏,只能说全能状态下的陈昂,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完全是作弊。
刚才余沧海用飞锥射陈昂的时候,陈昂就在超频状态下,记录下了余沧海的独门手法,甚至推演出了几个他都没想到的后着,结果用学来的手法射回去,反而让原主都认不出来了。
也就是现在的陈昂对内力的理解不足,不然有心打一套摧心掌给余沧海看看,好叫他知道摧心掌也有公母之分,他那母的遇上公的,便不厉害了。
但不等余沧海搭话,定逸师太和刘正风就匆匆赶到,陈昂失望的放下手,这场大约是打不起来了。
没想到余沧海自己忍下这口气了,但却有人不想让他退缩。
“余矮子这缩头的功夫,真教人看了大开眼界,一定让大伙看看,青城武功,缩头第一,缩头不成,便缩卵子!哈哈哈!”一个嘶哑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忽左忽右的,让人听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