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
站在夷国军队正前方的亓杨忽然一抬手,制止了身后张弓搭箭的士兵,沉声道:“我大夏军队不杀降,不掳掠,你降了,我可以保证不动你们夷国百姓一_geng手指头。”
然而夷国国主却好像沉浸在了沉痛的记忆中不能自拔,摇头喃喃道:“这是报应**是报应**当年天康帝死在我的面前,如今换成我一把年纪惨死在战场,也是因果循环,没什么好怨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老泪纵横,后背伛偻,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应有的样子了。
站在亓杨身后的索天纵等人眼中不由得滑过一丝恻隐,不少年轻的小兵手上的动作都有了点儿不易察觉的犹豫。
夷国国主眼中暗芒闪过,手悄悄伸向了背后的弓箭。
“嗬。”
一声嗤笑忽然打破了沉默。
夷国国主眼前只见银光一闪,一支长长的银枪忽然直指他所在的方向,声音中带着冷意道:“当年在沛川城上,是你亲手勒死了手无寸铁的先帝和先皇后,而如今夷国大军又再次不宣而战,两次分明都是夷国陷我大夏于不义,如今战场上真刀真枪,既然你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脸面装可怜?”
被他这样朗声一说,身后的小兵们瞬间从夷国国主编织的“可怜老人”幻象中醒转过来,想起当年在沛川城下,让无数将士口耳相传,气得咬牙吞血的国耻,又想起近年来夷国对大夏边境无休止的*扰,提心吊胆生活的西境百姓,瞬间怒火中烧。
“这个老狐狸!”索天纵低喝一声,刀鞘“锵啷”作响,削铁如泥的环首刀已经悍然出鞘,微微颤抖的刀锋可见主人nei心的愤怒。
见亓杨毫不犹豫地戳破了自己的谎言,夷国国主此刻也不做更多伪装,收起脸上引人恻隐的表情,重新变得冷酷狰狞了起来,yao杆挺直,冷哼一声低声道:“乌星。”
乌星拔掉自己肩头的一支箭,喘着粗气上前应是。
“掩护我,你顶上去。”
夷国国主用气声说完,便忽然猛地T转马头朝寇河下游的方向冲去。
乌星此时已经状态大不如前,不过军令如山,他也不敢反抗国主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几乎同时率军向前冲去,大喝一声,手中弓箭便疾j而出。
“上!”
亓杨一声令下,夏国军队瞬间直冲而上,兵分两路,一路杀入面前掩护的乌星阵营,另一路则是迅速绕开一个大圈,往沿着寇河逃遁的夷国国主那儿追击而去!
一时间,寇河两岸狼烟四起,火铳“砰砰”作响,虽然夷国军只有数百人,但是秉承着一个也不能放过的原则,亓杨果断使出了围三阙一的战术,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nei,夷国国主慌不择路,顺着亓杨留下的豁口朝东边疾驰而去,却不想正好被亓杨堵了个正着。
身边的将士一个个战死,夷国国主到底是征战多年老*巨猾眼睛一转便在包围圈中发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机会!
他心中一喜,又迅速低沉下来,那个方向顶着许多夷国兵,若是要从那儿突围,必然会伤及自家将士**
不管了。
夷国国主很快做出了决定。只见他狠狠一踢马肚子,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前方为他开路的小兵们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落得这般下场,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被马蹄踏上,瞬间血r横飞。
借着自己将士血r铺成的通道,夷国国主立刻朝西侧奔逃而去。
夏国士兵哪里能想到这家伙疯起来居然能连自己亲兵的x命都不顾,大吃一惊,连忙追赶,可惜那夷国国主身/下战马是难得的名驹,速度飞快,脚力惊人,眼见着便要逃neng。
“不好!”索天纵大叫出声,急得脸颊淌汗:“不能让他跑了!”
亓杨刚刚解决数个围着他鏖战的小兵,闻声一转头便看到这边的紧急状况,眼睛一眯,当即从面前倒下的夷国将士马背上夺下一卷tao马绳,暗暗运气,只听“忽”的一声,那tao马绳便被甩飞出去老远,越过数十步距离,j准地tao在了夷国国主的身子上!
黎朔王瞬间觉得一阵巨力传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缰绳,拼命抓住yao上的绳tao,脚下徒劳地蹬踹不停,他的坐骑似乎没能理解为何主人忽然夹住自己的马肚子不放,长嘶一声,便挣neng开他的桎梏,顺着寇河远远地绝尘而去。
夷国国主黎朔王的body滑过一条弧线,重重坠在地上,当Xiong正好被一柄折断的短刀穿过。
他口中吐出一口血,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国主死了!国主死了!”
夷国将士们的惨呼在寇河畔响起,国主的死亡让他们好像失去了最后的j神支柱,只是军人的本能还在催动着他们继续战斗。
正当恐慌之情四处蔓延的时候,亓杨再度站出来,纵马环绕着包围圈喊道:“剩下的夷国将士们,黎朔王已死,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数千名夏国士兵重复呼喊着这四个字,声震旷野,终于,在多重_C_J_下,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兵忽然呜呜大哭起来,丢下了手中的弯刀:“我不打了**娘,我要回家**”
有了其一,便有了其二,只听得叮叮咣咣的一阵响,夷国士兵们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刀盾,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的解neng,跪倒在地。
亓杨和索天纵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索天纵带人上前,将这些投降的将士们带去了一边。
清澈的寇河中飘着红色的血花,有一些阵亡将士们的躯体狼狈地扑在河滩上,亓杨带领剩下的小兵们一起清理战场,清点人数,将不幸战死的几名夏国将士的尸体收好,准备带回去好好安葬。
“将军,这个夷国国主怎么办?”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问道。
亓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黎朔王苍老的body正委顿在血泊之中,身上还捆着粗粗的绳索。尸体上鎏金的盔甲还在落日的余晖中闪耀着微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天理循环一说,本来亓杨存的就是生擒黎朔王的主意,故而那tao马绳也有意往下挪了几分,想的便是将他扯下马来,不伤x命。没想到黎朔王之前自作孽,从自己人的方向突围,马蹄下踏死了好几名自己的亲兵,而刺穿他Xiong膛的短刀,正是其中一名直到死亡都牢牢攥着武器的小兵的。
这么一想,他当时卖惨时呼喊的报应,竟然也没说错。
“取下首级,带回京城。”亓杨解开了马绳,起身冷声道,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片战场因为是掩护黎朔王撤退的夷国士兵所在的地方,战况明显比那边要惨烈很多,地上到处掉着武器、盔甲、_yi物,在一片疮痍之中,有一个高壮的身影十分显眼地伫立在战场正中,手中还握着长弓,身上ca满了木箭,竟然就这么站立着死去了。
正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乌星。
在宝壶原你死我活地斗了数月的二人第一次近距离地对视了片刻,只是其中一人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
见到亓杨大步上前,一个站在一边清理尸首的吃瓜小兵忍不住推了推身边的同伴:“诶,你看!”
同伴揉揉酸涩的眼睛,颇为吃惊地小声说:“将军去那敌国大将那儿干嘛?”
“不知道。”吃瓜小兵瘪瘪zhui,一脸不爽的神情:“再捅他一刀泄泄愤?这个人太讨厌了,在宝壶原折腾了我们这么久,你看将军都累得瘦了。”
正当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亓杨已经站在了乌星的尸首面前,定定地看了看他已经蒙上了一层*翳的眼睛,叹息了一声。
乌星是个虽然有些迂腐,却忠心耿耿的好武将,虽说是在敌方阵营,可是他依然不能不承认这人确实死得像个好汉。
比那个戏多还心黑的国主要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沉吟片刻,亓杨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抱拳冲乌星行了个礼。
“若是生在太平年间,我必然引你为知己。”他喃喃道,伸手帮他闭上了双眼,冲吃瓜小兵和他的同伴招招手吩咐道:“小心点儿,将他好好葬了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两名小兵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直到耳边忽然出现了个幽幽的声音。
“你们知道为啥你们只是小兵,而小亓将军是大帅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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