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是被右手的疼痛从睡梦中扯起来的。在那之后,他只是想出去抽一_geng烟,哪想到会在离开的前一秒被肖抓包,还在对方的坚持下去看了船医。
扫描的结果上,他第四_geng掌骨的中段有个整齐的断面。拜它所赐,尤金的右手要上固定,在接下来的三周nei只有食指和拇指可以用。
**肖陪着尤金去看了医生,现在又陪着他走了回来。居住区里,灯光正在渐渐地T亮。在这仿真的晨曦里,肖侧过头看向了他:“你不准备告诉我你受伤的原因吗?”
这本该是一句不满的诘问,肖的声音却太过柔和平静,让尤金吃不准对方是不是在生气。
虽然他不认为肖有生气的理由。
尤金下意识地想要编造一个借口搪塞过去,然而当他的眼睛对上肖的,一些微薄的心虚让他移开了视线,说了实话。
“**朝墙上打了一拳。”
看着肖的表情,有一瞬间尤金觉得肖像是要责备他。然而生化人只是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受了伤的手。
“很疼吗?”
“还好。”尤金把手抬起来,笑了一下。想要证明自己并无大碍,他甚至试着甩了甩手腕。
肖抬手阻止了尤金的动作。
他抬眼看向尤金,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迟疑了几秒才开了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下一次有这么做的冲动,能请你在行动之前,再考虑一下别的选择吗?”
生化人的眉头还微蹙着,却在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像是意识到自己没有作出如此发言的立场,他的一字一句都带着退无可退的妥协和斟酌。
“比起伤害自己,你**”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觉得接下来的句子并不妥当。然而没有找到He适的词句代替,他最终还是把话出了口:“**你可以打我的,好吗。”
最后那句话的语气放得那么低,已经是恳求的口吻。尤金看着肖的脸,忽然明白了肖没有在开玩笑。
比起义正言辞的反对,对方的这种态度更让他觉得难以应对。下意识地,他向肖道了歉。
在说出“对不起”的时候,尤金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_gan觉。随着这个词的出口,他仿佛让渡了这具body些许的所有权——当他的伤痛被人如此重视的时候,他似乎便不再只为了自己活着。
这种微妙的责任_gan压在了他的肩膀,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令他觉得陌生的重量。
**
在裂流号天光大亮的时分,尤金去找了迈尔斯。
需要他处理和面对的事情有很多,但是为了快点开始他作为星盗的本职工作,他想在迈尔斯开始干活之前找到对方,来了解裂流号这些年究竟在做哪些活计,他又该从何接手。
——只是等到迈尔斯_F_门打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仅仅是过去yi_ye,尤金的手上打了个固定,迈尔斯的半边脸肿着。再一问,原来是最近迈尔斯压力太大,甜食一不小心吃得过量,在昨晚正式地蛀坏了一颗智齿。
在被尤金吵醒的几个小时前,那可怜的船医还被迈尔斯叫起来拔了一颗牙,睡眠的状况大概是有些堪忧。
两个人互相嘲笑了对方两句,这才开始谈起了正事。
在这个时代,星盗能干的事情有很多。在迈尔斯的说明之下,尤金了解到裂流号在这几年里没有放下劫掠的老本行,但除此之外,也干着走私交易,押送军火,以及受雇于无法地带做武装支援等等的活。
罗勒昨天跟尤金提到的劫掠就在不久之后,目标是一艘黑石矿非法矿主的货船。这些人的生意在本质上并不He法,就算被劫了也很难向联盟政府提出申诉,又因为黑石矿可以作为驱动星舰的主要能源,这些船只便成了时常被裂流号盯着的肥羊。
值得一提是,罗勒似乎很注重这笔生计的可持续发展x,对于来往的货船只抽取1/3的货物,还会随手保障对方此后的通行。这让尤金觉得现在的裂流号更像是征收通行税的机构,十分有创意。
“这次的劫掠我也会一起去,也算是跟你有个照应。正好你现在可以选一下,究竟是想做登舰的活,还是后面负责押送的部分。”迈尔斯一边捂着脸一边说话,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这回的目标是个新的矿主,但是风险应该很小。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肖一起带着。”
尤金在沉默了片刻后说:“你能带着肖做押送吗?”
迈尔斯怔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押送用不了三个战斗员**”
“我去登舰。”
这是在B停对方舰船后,用武装压制强行登舰并获取劫掠物资的任务。尤金在离开时已经是素质最高的战斗员之一,这样的活干起来并没有难度。
“你这手还断着**”迈尔斯觉得有点无奈。他对尤金双手持械的本事心知肚明,并没有真的在担心什么。然而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想给肖找个照应,又怕别人说肖的闲话罢了。
这让他很难向尤金点明,既然已经决定了在不久的将来把肖送走,尤金其实_geng本不需要这么在乎肖的处境。
叹了一口气,迈尔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还有一点,我觉得需要跟你事先说明。”迈尔斯看向尤金的眼睛,“现在所有关于黑石矿船的劫掠,都会有一个叫赞恩的人跟着。他可以用r眼直接鉴定黑石矿的纯度,船长这次应该也会派他登舰。”
尤金一时没有把这个名字和谁的脸对应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迈尔斯沉默了一秒。
“**你见过他。”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尤金还想再问,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看着尤金的表情和动作在瞬间变得僵硬,迈尔斯忍不住又确认了一句:“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尤金等着那种生理x的应激反应过去,慢慢放松了他在无意识中耸起的背脊,然后对着迈尔斯摇了摇头。“我既然决定留下来,就迟早都得习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扯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这次就当是练习吧。”
迈尔斯仅仅是看着他。
**作为一个单纯的旁观者,迈尔斯能够_gan受得到6号给尤金留下的巨大*影,虽然他并不确切了解当初这两个人的_gan情。
在最开始的开始,他和尤金的关系甚至要比6号还更近一些。和他同年的6号极度沉默寡言,脸上似乎没有除了漠然之外的表情,只会默默地跟在尤金身后,像是保镖,或者是什么大型的挂件。
他原先不觉得6号是什么威胁,直到看到6号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在所有的战斗里疯狂地回护着杀上了头的尤金。
他数过6号为尤金扛下的东西——刀,锤,Bang,匕首,甚至子弹。
明明是能够轻易要了人命的重伤,却能被6号一次次地捱过去。面对这种以命换命的付出,尤金看向6号的眼神,慢慢从怔怔变成了依赖。
后来他看着尤金和6号交谈。
在6号面前,尤金总是在笑。平时没有表情的6号会认真地看着尤金,试着回应对方的笑容。那个样子看起来有些笨拙,却怪异地令他动容。
**在尤金带着6号离开的时候,他曾经真诚地相信这两个人能够获得幸福。
他看着6号发送回裂流号的照片上,尤金和往日无异的笑脸,对这一点shen信不疑。
直到那一天,尤金在讯息中写道
“我害死了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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