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终变成了一场远远超出尤金预料的对话。
阿妮卡坐在他的面前,带着满脸的困惑和不信,聆听着从她自己口中吐出的句子。
随着尤金的发问,阿妮卡原本无论怎样回想都是一片空白的头脑中,渐渐地闪回了记忆的残片。
“nv将**让我和伊戈尔**去探查季耶夫的动向**”
“我们确认了**他有和司松联手**藏匿已发现遗产样本的倾向**”
“但是在回报之前**我们被发现了**”
在阿妮卡的脑海里,出现的是近乎荒诞的画面——触发了红色警报的走廊,手术灯下惨白的灯光;比成年人体积都要大的ye体培养皿,和站在她面前,除了颌面和眼睛之外尽是金属构造的少nv。
金属的少nv伸出冰冷的双手覆在了她的前额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抽走了她的记忆。
但是现在,在她握着尤金的这个瞬间,她的记忆竟然诡异地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更多动作中的场景涌入她的脑海,她看见自己第一次往脖颈上tao上军牌,看见了校场上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冲着她微笑。她看见了自己被人满身是血地抱在怀中,又看见了手中金属的圆球对着她睁开眼睛。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冲着她无声地哀嚎,然后被人从后拖走,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尤金的面前,阿妮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然后她猛地站起,挣neng了尤金握着她的手:“他们带走了伊戈尔**他们带走了伊戈尔**!!”
眼泪几乎就要从阿妮卡的眼眶中夺眶而出,然而就在她松开尤金的瞬间,她头脑中那张男人的脸变成了一片空洞。
**她竟然已经忘记了她刚刚才想起来的nei容。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自己方才说出去的句子,可是她连那些句子是什么意思都记不得。
法夏的眼睛眨了眨。已经流出的泪水无法再积蓄于眼眶里,她木然地站着,让失去了意义的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了。
她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一些不知是源自震惊还是恐惧的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尤金坐在桌前看着她,眉毛蹙得很紧,声音却刻意地放缓了:“你的记忆是被外力擦除的。但是你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不去探知过去,对你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法夏有了一种被两次夺去记忆的_gan觉,这远比从未有过记忆更要令她觉得可怕。在刻骨的寒意里,她shenshen地xi了一口气,看向了尤金:“你对我做了什么?”
尤金沉默了片刻。
“**我能够短暂的回溯一些你被擦除的记忆,但是我没办法帮你找回它。”
甫一和尤金分开便再次消失的记忆便是明证。
法夏抬起手,像是拭去雨水一般逝去脸上的泪痕。许久之后,她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伊戈尔**是谁?”
尤金看了看面前桌子上的一块空白,复又看向了阿妮卡。
“**他是你的战友。他应该**已经去世了。
法夏还想再问,尤金已经站起了身。
“今天就到这里吧。”
**
在离开了军需官的_F_间之后,尤金抬起手,用力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
他觉得非常的累。
过往数周nei发生的种种,在一次次地加shen他j神上的负荷。
他花了六年,将过去的记忆放在了一个盒子里,再小心翼翼地盖上了盖子。然而就像谁的恶作剧一般,他身周的每个人和每件事都将这个脆弱的盒子拿起摇晃着,甚至cu_bao地将手伸入盖子的nei里,将他最不想回忆的东西取出来,摊开在了眼前。
其中就包括他向遗产许了愿的这个事实。
在他握住阿妮卡的手的时候,他真诚而恳切地幻想过,或许他得到的能力不会应验。
然而遗产留下的,那个已然无用的馈赠依旧存在着,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
——你没有救下他。
——你没能用我救下他。
6号的面孔就在咫尺。
他看着他。
他的血ye浸*了他。
尤金猛地抬起右手,捶向了金属的墙壁。他用的力气如此之大,在撞击的瞬间发出了可怕的巨响,指节也在撞上墙壁时发出断裂般的闷响,再透过手臂上的骨骼,将这令人牙酸的声音传导到了尤金的耳nei。
他的Xiong膛剧烈的起伏着。手上的剧痛将他从再次崩溃的边缘扯了回来,然后他用关节已然扭曲的右手,抽出了ku子口袋中还连着通讯哨的终端。
接通了的通话那头,约书亚的声音是显见的欣喜,他却没有办法回应以同样的情绪。
“你去告诉nv将,神罚还活着。七年前的任务nei容确认了。让她务必小心。”
他这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用通话,找她一对一的面谈。没有例外。”
——他曾经是个守门人。他曾经想过用所有的方法,保全身周他在乎的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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