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到底还是被许知远发现了,他有天从补习班回来,接到他_M电话,让他帮忙去个老饭店买点熟菜。
许知远觉得蹊跷,虽然这家老饭店的熟菜确实挺有名,但他爹_M宝贝他,几乎从来不让他费劲掺和这事儿,最多就是帮忙去隔壁倒个垃圾,买个油盐酱醋的。
这么做,倒有点把他支开的意思了,外加这阵子他也不瞎,别人不说他都能看出来家里气氛紧张,装傻而已,他知道他们是怕影响他考试,所以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这次他的预_gan就不太好了。
许知远多长了个心眼,去买东西之前回家了一趟,果然看到家门口堵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陌生人。他哥护在他爸_M跟前,像是跟人在争执什么,对方情绪很暴躁,声音越来越响,最后
甚至还撸了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许知远在小区花坛边上顺手捡了_geng废弃的拖把,冲着那边就去了。
“哟,这都干嘛呢堵我家门口?”
许文远第一反应就是把他拉到身后,他_M脸色也白了,没想到儿子能杀个回马车,今天这事儿要是解决不好,有个什么意外的,知远这高考可就要给搅He了。
许勇山想把他和蒋晓梅都推进屋去,蒋晓梅不愿意,许知远也不愿意,大眼瞪小眼地僵在门口。
那帮人看他一小孩,估计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就懒得理会继续刚才的话题:“许老板,这事儿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和我没关系,你犯不着和我说那么多,我就要钱。”
“但我这实际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真的是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我答应你们办法肯定会去想,但肯定没那么快。”
“等不了,我等够久了,你自己说,从去年拖款开始到今年一分没有,我没帮过你吗?我手下那么多号人不要吃饭的吗?你出问题那是你的事儿,说白了你挣钱就得自己担风险,别拉我们下水!”
许勇山反复在念叨“我知道我知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没用,男人_geng本不听,手下一帮兄弟也开始叫嚣“对!没钱我们就坐你门口不走了!”
许知远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喊:“那我就报警!有本事你们和警察说去!”
他这么一说,那帮人顿时炸锅了,许文远拦都拦不住。
“欠钱你还有理了!你报A有种你报!我打不死你跟你姓!”
许勇山拉着他们拼命道歉,声音很虚,整个脸色都很憔悴,能担一家子的肩这会儿都垮了,以前多么肃穆稳重的人,这会儿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去。
许知远死盯着那几个人,像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眼底血丝都爆出来了。蒋晓梅紧紧拽着儿子,以防他真冲出去和人玩命。
双方的弦都绷到最紧,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许文远突然凑过去和许勇山商量了几句。
“首先,我们确实没钱,这么大一笔也不是那么容易借的;其次,我们也不是不管了,凑钱要时间,所以我们准备置换_F_子,但卖_F_子也要时间。”
他这么说,领头的那人就停了,他们也不想把事儿闹大,有具体解决方案、期限,事情就还有的商量,没必要撕破脸。
“多久?”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许文远说,“而且买_F_的人也不是一下付全款,三个月以后我们先结部分。”
那天晚上,一家四口人在客厅悄无声息地坐了很久,许勇山和蒋晓梅满心愧疚,许知远心里酸涩又迷茫。
这_F_子他从出生开始就住着,到现在十几年,一家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里头了,有多少回忆多少价值都是没法估量的,现在说卖就卖,这让他舍不得,难以接受,但又没办法。
就像那条观音胡同,他从小玩到大,买黄片逃课吃面打游戏,甚至第一次打架都在那儿,最后时代的大*过来,能留下什么?只有墙上那个大大的“拆”字,醒目扎眼。
华哥没了,花姐走了,汪洋和梅景都消失了,市政规划这里马上有新的商业中心会造起来,替代旧的,生活连续给他痛击,他再舍不得也留不住。
“我不上大学了。”许知远闷闷地说。
他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听见了,第一时间谁也没吭声,许知远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上大学了!”
蒋晓梅跳起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学艺术多贵A!一年学费好几万!”
“你就管你读书!钱的事儿不用你*心!”
许知远咬牙抹着眼泪:“你们老是这样!不用我*心不用我*心,怎么了我不是这家里的人吗?我和那*是一样的吗?天天让我吃饱穿暖就行了?我也是人我也有知晓权!为什么每次出事儿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勇山气得大吼:“你坐下!”
“我不坐!这学反正我不上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我哥是,我让他上,我当模特拍拍照挺好的,还能替你们挣钱!”
这话一出来,许文远也绷不住了,“唰”地转过来瞪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眼底都猩红了。
“你说你什么?”
“我说**”
许知远还想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看到他哥的样子却突然觉得心疼,疼得说不出口了,心里像被重型集卡来回地碾。
许文远闭闭眼,喉头滚动有好几秒没说话。再睁开的时候,他眼里的红已经退了一小半,、。
他说:“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换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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