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白润看着空空如也的白玉花盆暴跳如雷:“又是哪只耗子成了精来豁豁我的宝贝疙瘩了!”
罗珏被惊醒,抹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白师兄,怎么了?”
“灵草不见了!”白润扒在窗户上里里外外都瞧了个遍,结果什么也没瞧见。
罗珏彻底醒了踉跄着跑过来:“这真是长了腿跑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不会真的是自己跑的吧?
与此同时,千岁岁美美的睡饱之后,一睁眼再次受到了惊吓。
她怎么睡了一觉的工夫,又回药园了?
虽然与之前景致不同,但她成为植物之后对气味变得十分敏感,现在空气中就飘荡着一股清醇药香,确实是药园的味道没错了。
难道是白润和罗珏两个人终于发现她掉在外面不喜欢黑土只好把她送回来?
不知道那两个人醒来发现自己摔到了窗外,有没有吓一跳呢?
千岁岁瞬间有些心虚的晃了晃叶子。
可这也没办法啊,那土里是真不适合她生长,还不如抓把沙子放点石头子呢。
很快她就没心思愧疚了,她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吸引了所有目光。
只见,昨天还小小的两片小叶子,此刻已经有两指宽一掌长,这卷卷曲曲的样子,不由得让她想起了一样东西——海带!
照这速度长下去,很快她就会像泡发的海带一样……吧。
噫~这时候她才想起在查资料的时候还看到过几张千岁兰长大的模样,一言难尽。
不由得盯着根部的莹光自问:是你这小东西搞的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千岁岁总觉得那莹光闪了闪?
或许这光是泡灵液泡出来的?
毕竟这是玄幻的修/真/世/界的东西,神奇得很呢。
她现在并没有被种进土里,而是在一个碧色浅口盆里,盆中盛了半盆灵液,她叶片以下全泡在里面,十分舒服。
可能跟她前世是孤儿有关,千岁岁现在很随遇而安地就接受了现状,并且表示如果一直有这个灵液给她泡,她甚至还可以很享受当棵植物。
尤其是一棵不用修炼就能长命百岁甚至千岁的植物。
不过再一想,什么事情过量了也不好,万一真因为泡太多灵液而长得太快,哪天成了泡发的一堆海带……
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教训,这一次“出逃”千岁岁没敢太用力,借力往上一攀,就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挪出了灵液,只留了几条根须在里面游来荡去,惬意极了。
阳光洒下来,晒在身上暖暖的正合适。
正惬意地眯着眼,忽然听到了说话声。
两三个青袍小弟子正在药园打扫清洁,其中一个手上没用多少力气,嘴倒是没停过。
“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又看到大师兄了。”
“大师兄干嘛去?”
“听说仙尊昨天服药后终于表示想在今天出关,偏在这个当口姓燕的来了,大师兄气得提着剑就冲出去了,担心姓燕的闹出动静让仙尊心烦。”
千岁岁一见有八卦听,两片叶子又往上扒了扒,最后左叶搭右叶做出了洗耳恭听状。
“说起来,那燕星尘还真狠得了心下得去手,怎么就……”
“听说真的是活生生将小师妹的灵根……挖出来的?”
千岁岁突然打了个哆嗦,几条根须不自在的甩了甩。
活生生、挖灵根什么的,听着就疼。
这个小师妹是怎么得罪了那姓燕的啊,竟然……
啧啧啧~
刚摇了摇头,就听那几个弟子又道:“明明两个人刚订了婚事呢。”
“对啊,还是仙尊亲自挑选的人,难怪仙尊拼了一身修为也要救回小师妹。”
“哎!仙尊他…怕是自责啊。”
“哎!”千岁岁在几人的叹息声中已经风中凌乱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几名弟子终于扫完了地,提了花剪和水桶来到了千岁岁这边。
这里是处于药园中心的药殿,廊前檐下摆着不少观赏的灵草仙药。
弟子们每日除了打扫卫生,照看药园里的药草就是伺候这些珍贵的观赏品了。
“哎?”一名小弟子发现了千岁岁:“这里怎么多了一盆药草?长得好奇怪啊。”
“咦?奇怪吗?我怎么觉得还有点可爱?”另一名弟子伸手要摸:“还是用珍贵的灵液浸泡,这是什么名贵品种吗?”
“不知道。”
在千岁岁的担忧中那手终是没落下来,因为药殿中有人阻止了他。
“别动它,”殿中人嗓音清泠淡然:“它不喜有人…碰它。”
众人:……?
千岁岁总觉得殿中人这话有些意犹未尽的停顿,是不是还想说句屁/股?
是吧,一定是的吧!
可怜她现在要装一棵平平无奇的小植物,不能再在更多人面前暴露异样之处。
所以努力趴在浅口盆边沿,一动不敢动。
而那几名弟子在听到殿中人的声音后,面带疑惑,齐齐噤声。
不一会儿,殿门从内推开,正好挡住了千岁岁的视线。
“散了吧,这里不需要人来打扫。”
有人说话,却是另一道低沉嗓音。
几人惊呼:“大师兄?”
咦?刚不是说大师兄提剑去找什么姓燕的了?怎么在这里?
快让我看看。
千岁岁努力把视线挪过去,结果被门挡的死死的,只看到一片衣角被风带着扬了扬。
几人惶恐:“不知大师兄在此……”
还没说完,门内就伸出一只手,骨结分明,修长有力。
那手摆了摆:“去吧。”
“……是。”
几名弟子伏首退下。
远远地,千岁岁听到那几个人问:“大师兄怎么在这?殿里是谁?”
“不知道啊。”
“也没听说哪位仙师尊者要来咱们药殿啊。”
“能让大师兄近身伺候的……”
也就只有那几位吧。
千岁岁见小弟子们都走了,视线扫过殿门自认为没人注意到她,咻的一下探出叶子往旁边的花盆上够,只要能挪到这个花盆,她或许能一睹大师兄之芳容?
卷卷叶子,她总觉得这样形容怪怪的,好像大师兄是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
不由得“嘿嘿”笑了两声。
谁知,叶子刚要搭上盆沿时,门内传来一记冷哼,千岁岁视线一抬正对上一双冰冷如寒潭般的眼睛……
“小小妖草。”
“……”妖草?她?她不是灵草吗?
啪叽!!没扒住盆沿,狠狠摔到了廊台上。
“呵呵呵~咳咳~”
殿内传来另一个男人愉悦的轻笑声,可惜没笑两声就咳了起来。
齐萧顿时顾不得她,把门一带回了药殿。
千岁岁以叶撑地,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细长的根须。
这,她还不太会站立。
望着宛如高墙的花盆,千岁岁长叹了一口气:“哎,惨喽,回不去了。”
明明刚才还能听到笑声和走路声的药殿里,现在却是一片静谧。
明知道不会有人听到她说话,她还是扬声喊了两句:“救命,有人吗?有草要摔死了,求求好心人来救一救~”
自然没有人回应她。
无聊的甩了甩根须,既然回不去了,那就晒太阳吧。
她找了个位置,把每一根根须都摊开,想了想甩出一根来看了看,圈成个圆;再甩出一根儿,列了个三角出来;再拎起一根,环出了一只小肥啾。
最后摆出个S/O/S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千岁岁把两片叶子也往廊台上一摊,大咧咧地躺着享受起了日光浴。
“多晒太阳不生病~”
哼哼唧唧,哼着不成调的歌儿,不知不觉竟被晒得晕晕乎乎犯起了困。
“啊吧吧~”
听着外面的哈欠和吧唧嘴的声音,齐萧的眉头皱了皱。
“师尊从哪捡来的小玩意儿,还是别养了,省得养出麻烦来。”
殿内临窗摆了张软榻,榻上斜靠着一眉目如画的俊美男子,一身芝兰玉树的气质如天边星月,出凡脱俗不染尘埃。
男子红唇轻启,单薄水艳:“如今难得有生了灵智的灵物,既遇到了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挺有些趣味的。”嗓音清泠,又浅浅的咳了几声。
齐萧忙取了药来:“师尊既然喜欢,罢了,就让它陪着师尊当个解闷的趣物吧。”
男子微皱了皱眉将药服下:“你也去忙吧。”
齐萧看他这模样,只得暗暗叹下口气:“是。”
欲言又止。
“哎!”到底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结果他不说,那男子却开了口。
男子清润的声音缓缓传来:“别总去找燕星尘的麻烦,如今为师这般,怕护不住你。”
“我…”齐萧沉着脸,一拳正要砸向殿门,一股柔和的力道缓缓拦下了他。
“轻些,莫扰了小东西睡觉。”
“?”齐萧怒意犹如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反应了许久脑子才转过弯来,听明白了他口中的小东西是谁。
“师尊?”不可思议的望过去。
只得了男子浅浅一个笑:“去吧。”
齐萧:“……”
用最大的力甩出了最轻的声音,愤愤看了眼在廊台上睡得香甜的某妖草,气闷得要命,悄声出了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