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抱着琴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吴意珏正坐在桌边等她。
鸳鸯阁夜里灯火久久不熄,时常点到天光大亮,外面的过道上明亮如昼,室nei一灯如豆。
推开门的时候,外面的烛光沿着门打开的缝隙投进来,一片竖直的黄色四方块。
_F_间里黑漆漆,只有桌上燃着一只蜡,蜡油堆积在烛台上,便是在这样的昏暗灯光中,映着廖春华的脸。
灯影拢出她的轮廓,身后一只人影。
此情此景,若是门口的人换做了皇帝,他会吓一跳的。
叫她过来之前,L鸨千叮咛万嘱咐,要秋棠伺候好这个_F_间里的主顾,她想干什么都应着她,不然就打断她的tui。
微微发抖,秋棠踩在地面的黄色方块上踟躇。
未抬头看她,吴意珏挑了挑灯芯,唤她,“进来吧。”
待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如此将尘嚣隔绝在门外,一点大的动静都不敢出,吴意珏示意她,“坐。”
“认识我吗?”
不敢作假,秋棠咬着下唇摇头。
“我认识你。你与朝中的三殿下檀麒,渊源匪浅,对吧?”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三殿下是小nv子的恩客,他来这儿的时候,只会找我一个人。即便是有事不来,也不会让其他人找我。他们都知道,我是三殿下的人。”
“那你知道他已不在城中了吗?还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秋棠表达出不肯放弃的倔强,“我等他,生生世世都会等他。”
爱之shen,意之切。生生世世,还没活到这辈子的一小半张口就是生生世世。
“何苦要等呢,你去找他。”吴意珏提议道,“但是A,他如果真的在意你,想尽办法也会把你带走吧。好歹也是皇室贵胄,赎你的银子还能出不起。一走十余日,他来找过你吗,或者有托别人来找过你吗?”
“他被困住了,他出不来,他不能来找我。”
“不应该A,地下的赌场不就是他开的么。”吴意珏状似无意地问,“他出不来,别人也不能来?”
秋棠立刻否认,“不,地下的赌场不是他的,旺兴的掌控者另有其人,这个人shen谙经商之道,暗中运作但从不露面,就连三殿下也不清楚。他只是能从中受益而已。如果他在这里有人襄助,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拜托你,不要这么说他。”
不知何处风来,烛火猛得一抖。
这么说,各方势力渗透,利益的均摊制衡,旺兴早就不是一块净土了。而这方面能给吴意珏带来的优势就是,旺兴不会成为干扰项。
排除隐患。以拇指摩挲食指侧,吴意珏不无诚恳地道,“我为我的不公猜测,向你道歉。”
秋棠没有说话。
“你想见他吗?我是指,三殿下,檀麒。”
秋棠点头。
不想给出承诺,仅给出了方法,“那么,在过几日的花魁表演里,好好表现。达到我的要求,你就有机会去见他。”
“你是来帮我的吗?”
顿了顿,吴意珏说,“你可以这么想,起码我不会害你。但是也不要把我当成好人,事先留好退路。还有,不能越出我划下的线,一旦有所违背,我就会让越线的人消失。”
秋棠刚刚生出来的胆子又被吓了回去。
“我划下的线,就是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忽而吴意珏将惟一的一只蜡烛吹灭,在秋棠受惊的ChuanXi声中启唇道,“弹一首你最擅长的曲子。”
“可是这里*”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勤加练习的意义在于,身处黑暗之中应当也找得到每一_geng琴弦的位置,两_geng琴弦相隔的距离。没有这个能力,那你可以出局了。”
抓不住仅有的机会,她便只能在漫长无休止的等待里消耗自己,守不住清白,命不由己。
“我、我能,我能办到。”手忙脚乱间,秋棠按照方才看到的桌子的位置,摸索着将琴身平放在桌上,摸到琴弦时突然_gan到无比的镇定,如同眼前有的只是一片黑暗,空无一物。
吴意珏刻意放轻了呼xi,正因此,秋棠几乎要_gan受不到她的存在。
拨弦声起,第一声有失音准,随后立即T整。
一曲小T,渐至佳境,韵味悠扬。鸳鸯阁的姑娘各个j通音律,此言不虚。
“这首曲子,其名为何?”待她一曲奏罢,吴意珏问。
“《阑珊》。”
阑珊,意兴阑珊。
火折子的火光先起,吴意珏燃起桌上的蜡烛,后又起身,依次点燃屋nei的所有蜡烛。秋棠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吴意珏,注视着她的背影,听她道,
“宛若瓷器冰裂时的乐音,脆。”坐回桌边,吴意珏再问,“你善舞吗?比如,这首曲子的配舞。”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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