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舟第一次意识到顾清有多喜欢他，是在初三毕业那天。

封城一中的学生，要么家世好，诸如霍舟，魏荣华，家里在京市都说的上话。要么像顾清这样，早早分化成omega，受到联邦政策保护。

他们不用担心高中，甚至大学的事。

这些潜规则顾清并不知道，所以显得格外努力。

初三的狂欢他没有参加，乖顺的抱着霍舟的衣服，在旁边看着他们玩。

霍舟没怎么在意这个小跟班，眼神不由自主跟过去。

见他傻乎乎的被一个满身酒气的alha喊走，手里还不忘拿着他的外套。

那个alha比霍舟大五岁，但被霍舟按在洗手台，头破血流半天起不了身。

就这样了，顾清还抱着他衣服，眼神倒是没有害怕，只是仅仅攥着怀里的衣服，像是有人要跟他抢一样。

这场狂欢是在救护车警铃下结束，霍舟头一次展现出顶级alha的实力。

没有人会指责他，不管因为他爆发出的强悍，还是他姓霍。

那个意图侵犯未成年omega的alha直接被送入监狱，关于顾清的流言没人敢提起。

顾清通通不知道，他眼里只有霍舟的衣服。

霍舟当时就明白，顾清这个人喜欢他。

*

“祖宗，大哥，霍总。连着加班一周了，你就算不休息，也要让员工休息吧？”魏荣华头一次觉得自己跟着霍舟开公司是个错误决定。

同样是A，那也是有区别的。霍舟这种顶级alha，是他这种普通A也比不上的，都说霍舟应该去军部，他身体跟精神的强悍在联邦至少排名前几。

魏荣华一个A都撑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加班，更不要说满公司的eta。

霍舟眼神冷漠，隐隐的戾气就要藏不住。

“你们下班。”

魏荣华顿了顿：“要不我找顾清问问？”

这个名字一提起，霍舟办公室的电脑又遭殃，魏荣华只能先离开，让员工先下班。

顾清搬走一周了，这一周没有任何消息。

按照以前顾清的习惯，两天不见霍舟就会打电话过来，又或者直接杀到霍舟身边。

魏荣华甚至都跟前台交代过，如果来个漂亮清冷的omega，直接放行，一句话都不要问。

但他没来，像是完全消失在霍舟的生活里。

魏荣华跟霍舟都知道，他没消失，只是不再主动联系霍舟。

魏荣华一根烟抽完，打算直接去找顾清问问，他这招欲擒故纵，就不怕霍舟生气？到时候要哄人的还是他顾清。

霍舟从办公室里出来，满身不耐烦，如果来个性格火爆的alha，他们能直接打起来。

“去拳馆。”

拳馆的人叫苦不迭，霍舟太强了，他们都不是对手。

“这么大火气？”拳馆老板以前是霍家下属，军部退下来的，霍舟也要喊声周叔。

霍舟没说话，魏荣华那边已经把事情说完了。

周叔笑：“好端端的突然搬走，总要有个理由吧？不是你做什么混账事了？”

顾清跟霍舟的事霍家人知道一点，他们不怎么在乎，年轻气盛的alha有omega很正常，反正是年轻时候的乐趣。

理由？

霍舟皱眉，他最近什么也没做。

“我送你回家那几天，身上有别的omega信息素。”魏荣华立刻回答。

酒场就是这样，他们防也防不住，但真碰那些欢场上的omega，别说霍舟了，魏荣华都觉得脏。

周叔一脸了然：“就是这了，肯定是吃醋。小清那么喜欢你，见你喝醉回来，还有别的omega味道，他能不生气？哄哄就行了。”

“他不配。”霍舟语气淡淡，凌厉的眼角带着不屑，“看看他能装多久。”

这话让魏荣华跟周叔顿了顿，也是，顾清怎么可能主动走，就是小omega的手段而已。

拳馆发泄后的怒气，在回到家之后又冲到顶端。又没人，连杯热水都没有。霍舟在黑暗中咬牙，直接给顾清打电话。

*

顾清很少住宿舍，搬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尴尬。

好在研究生宿舍是两室一厅，他跟隔壁师兄也只见过一次面，很和善的alha。

一周的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原本就是提前保研，导师没觉得他才大三，各种资料已经塞过来让他整理。

搬家，看资料，吃厚的跟砖头一样的理论书。

顾清总觉得自己时间太少，根本做不完这些事。

电话响的时候，他刚泡上泡面，也没看清是谁的电话，接通后那边久久没有声音，顾清试探道：“霍舟？”

霍舟嗯了声，又是长久的沉默。

“你没什么想说的？”霍舟声音有点干涩。

“没有吧，以后不会给你添麻烦了。”顾清淡淡道。

霍舟被气的厉害，不就是身上有别的omega味道，他都解释过，怎么还在闹。

电话直接被霍舟挂掉，顾清默不作声，继续啃资料。

他习惯霍舟的反复无常，这不是什么大事。

泡面香味出来，顾清刚吃几口，宿舍门被敲开。

隔壁住着的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指指客厅里放着的饭菜：“一起吃吗？你总吃泡面，不太好吧？”

师兄眼神带笑，让顾清有点不好意思。客厅里还有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是个omega。

“咱们认识一下，前几天太忙了，都没有自我介绍。”师兄伸手，“我叫林经宇，马上就毕业，所以你看不到我。这是我未婚妻。”

林经宇是个脾气很好的alha，已经跟他青梅omega订婚。

按他的话是，他科研没什么天赋，跟着导师混混学历，以后好进公职。

见顾清没那么紧张，林经宇才道：“你跟传说中很不一样。”

刚说完，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用戳戳他：“别乱说。”

顾清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笑没多说。

他笑的时候也极淡，让女孩子不由的想知道这样的omega到底有什么样的信息素。

而且他这样的性格，是怎么跟在霍舟身边那么多年？

霍舟那脾气冷的像个冰山，真的想不出来顾清怎么能主动靠近。

这顿饭吃完，顾清已经知道他最近整理的资料到底有什么用处，心里大概有了章程。

虽然导师最近还在外地出差，但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了。

林经宇这次回来，好像就是要交代这些事，收拾完餐桌，他就带着未婚妻离开。

“其实导师不太喜欢你。”林经宇迟疑下，“他很欣赏你的那篇论文，但不喜欢你的风评。”

顾清淡色的唇抿了抿，他是被系里直接塞过来的。

从保研到现在，还没见过自己老师，几次交流也只是邮件往来，根本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你跟传闻中很不一样，老师会看出来的。”林经宇笑，“加油吧，老师的研究方向很厉害，要不是我想结婚了，肯定不会走的。”

宿舍重新变得安静，顾清揉揉脸。

那篇论文写出来之后，他直接被系里谈话，塞到学校最负盛名的导师名下，提前保研。

老师在专业领域是著名大牛，能在他手下当学生顾清自然兴奋。

但来来回回通邮件已经一个月，老师的面都没见到。

要不是林经宇提点，他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顾清叹气，他的名声确实不好，如果是巴巴的跟在一个alha身边也就算了。但那人姓霍，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想一步登天。

以后不会了。

顾清拿出米粒大的药丸吞服，心脏半个小时的不适让他蜷缩起来，直到熟悉的alha气息在胸口散开，顾清才浅浅睡去。

还是直接吃他的信息素比较方便。

第二天顾清恢复平常，更加用心整理导师需要的资料，现在虽然还见不到面，总有能见到的时候。

但该上的课还是要上。

顾清习惯性买了两份早点，忽然意识到根本不用了，干脆自己喝袋豆奶走到教室。

往日闹哄哄的教室这会倒是很安静。

主要是中间坐着的那人气场太强，在整个联邦都少见的alha，更别说这会整个人冒着冷意，让在场不少alha都感到不适。

霍舟余光盯着顾清的脚步，等他坐到自己身边，讨好的把牛奶跟面包递到他手边。

顾清走的很慢，还没靠近霍舟就闻到一股豆腥味。

是他最讨厌的豆奶！

顾清没有停留，掠过霍舟身边，在角落找个位置，准备偷偷整理资料。

他的动作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

天啊，顾舔舔不舔了？假的吧？他选修这节课不就是因为霍舟？

两个人真的闹掰了？

整堂课的气氛异常诡异，主要目光都在顾清跟霍舟身上。

偏偏这两位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霍舟身边的魏荣华才感受到这位强大的alha隐藏自己的怒火，一旦爆发这栋楼的人都要遭殃。

下课铃刚响，魏荣华立刻道：“顾清，有空吗？”

周围人支起耳朵，想听顾清的回答。

“不太有空，怎么了？”

刚刚收到导师邮件，让他今天之内必须把资料全都整理好，顾清已经准备好逃所有的课，专注整理资料。

魏荣华冷汗直流，加了句：“跟霍舟吃饭，去吗？”

“抱歉，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