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沛做手术的那天下了场秋雨，季绍庭陪着黎琛在外等候，望见走廊尽头的窗外一片白雾迷蒙，心说这场雨过后大概就彻底转寒了。

冬天要到了。

季绍庭是北方人，后来又去了欧洲学习与工作，他的冬天总是下着雪的。这是他第一个没有雪的冬天，但依然寒冷，刚想把手拢进袖子里，就听黎琛说：“给我。”

黎琛的手里有汗，但季绍庭没有觉得不舒_fu，因为这是害怕的冷汗。他看着黎琛，第一次发觉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毕竟病_F_里躺在手术_On the bed_的，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有无尽爱怜从季绍庭心头涌出，他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包住了黎琛的手背，温声道：“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

季绍庭的声线没有发育得过于低沉，甚至还留着几分少年音色，清清朗朗的，又因见过太多苦难，格外有安抚人心的力度。黎琛对上他的眼睛，又再低头看他的戒指。一对小小的银色翅膀，正中是一粒剔透的钻石。

人终究会老会死，而它永恒常新。

他突然好想抱季绍庭，把这沉重的一切附着到他的body里去。他都还没抱过他，都在一起小半年，他怎么还没抱过他。

就要抽出手将索求付诸行动的时候，走廊突然有医护推车经过，黎琛倏地坐僵，初醒一般，意识到自己方先萌生的那强烈的依赖yu，很陌生，但_gan觉不算太坏。

而季绍庭对黎琛的nei心挣扎浑然不觉，只用轻松语T与他转移注意力：“我这戒指挑得可真好。”

“嗯。”黎琛想，是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季绍庭。

浅灰色的天宇之下是雾蒙蒙的人间。秋雨弥漫，途人撑开了伞，而木樨还在开花。

“黎先生可以跟我讲些您的事吗？”季绍庭问。

黎琛顿了顿，“什么？”

“什么事都好，”季绍庭温温地笑，“我想听。”

季绍庭心里想着的是，叫黎琛讲些话，他就不会太专注于手术室的进程了。

但一方面也担心冒犯到黎琛的隐私，他无意探听他的秘密，只想知些琐碎事，于是又补充：“比如，黎先生喜欢什么颜色。”

黎琛neng口而出：“红色。”

倒是出乎季绍庭意料：“我还以为您会喜欢黑的。”

“红色，”黎琛瞄准了季绍庭的眉尾痣，笃定地重复，“带点褐的那种。”

他讲得这样j准，看来是真的喜欢，季绍庭默默记在了心里，又问：“那食物——”

“你呢？”黎琛打断问。

平静的表面下是xing_fen，他原来一直都想了解季绍庭更多，却不好表现出来。季绍庭从来不跟他讲私事，他甚至不知道季绍庭小时body不好，一只手到现在还毫无血气。

“我喜欢白色，”季绍庭回答以后似乎想到什么，“黎先生，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说两个选项，比如猫跟狗，然后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做个选择。”

说是游戏，更像是在测试默契。猫和狗，两个人都选狗。饭和面，都是饭。菜和r，季绍庭是菜，黎琛是r。

实则这点季绍庭心里晓得，问出来不过是想有个由头，可以提醒黎琛：“要多吃蔬菜A，我都是按营养师的建议来给您搭配荤素的。”

黎琛心里忽然冒出一句“你喂我我就吃”，他被自己惊了一惊。

季绍庭继续：“麦当劳和肯德基，三——”

“我没吃过，”黎琛没等他数完，“两个都没有。”

季绍庭也就不可置信了一秒，而后就笑开了：“那我改天请客A，虽然是快餐，但吃一两次没坏。”

黎琛盯着季绍庭的笑脸，说好。

沟通从未如此有效，手术结束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似乎更为巩固。术后二十四小时是出血的高风险期，黎琛向医生了解完情况以后并未多加打扰，只Jin_qu看了陈沛一眼，就同季绍庭离开了医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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