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五之期已至,阮林春生怕小舅会临阵退*,辗转差人去崔家打听消息,得知方氏的确收到邀请,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讲出来就不怕反悔了,崔三郎那个x子,再怎么颟顸痴愚,但作为生意人,信守承诺是应该的。
但愿他到时候讲起情话来别磕磕绊绊的,花灯会上人来人往,多丢脸。阮林春一时心血来潮,本来想利用自己的先知帮他抄录几首情诗算了,转念一想,别人写的再好,终究失了真意,倒不如那些发自nei心的肺腑之言,纵使粗浅,才真正能打动方氏——到了这个年岁,要紧的是过日子He不He适,那些恩爱缠绵,往后有的是时机磨练。
但,倘两人真个结为连理,方氏就成了她的长辈,日后她不得喊翠翠一声妹妹么?可翠翠还这么小,不到半人高的小豆丁,怎么想都是自己亏了。
阮林春半梦半醒,不断揣测小舅一家的婚后生活,如此折腾了半宿,次早醒来便迟了些。不过她仗着身孕,近来总爱光明正大地睡懒觉,众人也都纵着她。
稀奇的是程栩却不在,还以为他会留在家中陪她过节呢——这个没心肝的。
紫云怕自家小姐生气,忙道:“姑爷一早就出门去了,许是要准备进宫用的节礼。”
元宵是大日子,宫里自然也该好好热闹一番,也会请些名门贵胄的亲眷与之同乐。程栩虽是皇后侄儿,可他x子孤僻,不爱群聚,往年多半称病不去,今年许是推不掉吧。毕竟是成了家的,这些应酬功夫不得不从头学起。
阮林春懒懒道:“爱去不去,谁稀罕!”
紫云:**听口气可是在意得很呢。
不过小姐最爱面子,纵使口不对心,紫云也不便拆穿,只殷切问道:“小姐可要到外头走走么?”
白天虽没多少客人,花灯街上的摊会陆续也都布置起来了,阮林春若想看个新鲜,现在正是时候,晚间人再一多,阮林春挺着肚子置身其中就不怎么相宜了。
满以为这主意很体贴,谁知自家小姐却意兴阑珊,“算了,你把昨儿高掌柜他们送的账本拿来,我得仔细瞧瞧。”
其实花灯也没什么稀奇,要的就是一个节日气氛,白天去看灯,如同花间喝道,月下把火,毫无趣致。
倒不如看账本实在。如今怀了孩子,阮林春越发看重城里的生意,虽然国公府家大业大,可那毕竟是程家的,她身为人M_,不能不为自己的孩子留下些什么。说句不中听的话,来日国公爷若是官场动*,她名下的几间铺子,好歹能帮忙支撑些时日。
到了今日,阮林春早不再想什么独善其身,她已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生死荣辱,彼此共担。
直到日色西斜,阮林春眼看天边露出淡白的月影,这才抻了个懒yao,询问紫云,“什么时辰了?”
紫云知晓她挂念着谁,只得道:“姑爷大概真去宫中了,小姐,咱们还是先用膳吧。”
阮林春没什么胃口,她看账本有个习惯,喜欢一边吃东西,方才午后两个时辰已消灭不少零zhui了——程栩在还肯管一管她,他不在,阮林春更乐得自在。
现在胃里仍是半饱,实在留不出空给正餐,阮林春想了想道:“厨_F_里不是有备好的汤团么?你去T一碗来,不要多,稀稀挑几个个头大的、形状饱满的就行了。”
虽然白团子历史悠久也shen受热爱,可阮林春还是更喜欢带馅的,尤其是黑芝麻桂花馅,不但香甜,还有乌发养颜的作用。本来照她的口味,应该再加几勺酒酿才是,可念在身孕份上还是免了——就算只有少许酒j,她也不敢马虎大意。
忽然想起二_F_的小姑娘来,“翠翠呢?让她也来尝尝鲜。”
紫云朝院墙努了努zhui,“小小姐被大少爷带出去了,说要领她到街市观灯呢!”
程枫竟有这般好心?阮林春表示诧异,她还以为程枫会故意装成黄金单身汉出去钓小姑娘呢,这么看他还有点父爱?
紫云笑道:“小姐您想得也太简单了,这京城里大多知_geng知底,哪就那么容易再骗个Xi妇回来当后娘?与其掩人耳目故作张致,倒不如坦坦**,还能赢得几分尊重。”
毕竟翠翠生得实在玉雪可爱,万一碰上哪个M_x爆棚的,说不定程枫就得手了呢。
阮林春失笑摇头,连自己的骨r都舍得利用,当爹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但愿今晚的姑娘们都擦亮眼放j明些,别真个上了这登徒子的当。
不一时,热腾腾的汤团便已送来。阮林春起先兴兴头头让厨_F_准备,可真的动口时,又吃不了几个——这东西跟方便面一样,闻着永远比吃着香。
而且糯米滚的东西,也有些腻腻的不消化。阮林春只夹了两三个便放下筷子,“都给你吧,我不要了。”
紫云笑道:“是因为姑爷不在,小姐才食不下咽么?”
阮林春瞪她一眼,紫云毫不介意,连汤带面吃了个一干二净——这丫头的胃口简直好得令人嫉妒。
更可气的是她完全不怕胖!阮林春因为孕中_yi来伸手饭来张口,尤其注意控制体重,生怕到时候孩子在腹nei长得过大,容易生不下来——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紫云察言观色,“不然奴婢扶您到园中走走?也好消食。”
虽然开春,可一到夜间还是寒意浸浸,阮林春本想说一个看惯了的园子有什么可逛的,可转念一想,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让紫云取来她心爱的狐皮大氅,整个人裹成熊一般,优哉游哉地向后院行去。
本来只是想借机消化那几枚汤团,可渐渐地,却觉得四周景象愈发幽僻起来,阮林春前世虽是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可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该不会真有怪力乱神之说吧?
阮林春心下先自怯了,弱弱的唤声“紫云”,无人回应,转身一瞧,那丫头居然不知所踪。
是有东西忘了拿,还是她撞上了鬼打墙?
阮林春只觉心跳飞快,几乎蹦到嗓子眼,张zhui要叫,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冷白的胳膊,一把将她握住。
阮林春像踩着尾巴的M_猫一样,几乎一蹦三尺高,正要逃走,好在那幽灵开口了,“别怕,是我。”
借着朦胧月色,阮林春总算看清对面形容,还真的是程栩。
她顿_gan无语,“你不是去宫中赴宴了么,怎么还在家里?”
程栩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继而笔直地拉着她向前,意思是过去便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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