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像鸟带着冬蓟回到了出发的地点。到此为止,鸟就不再引路了,冬蓟要在这等着人给他tao上黑口袋。
死灵师还没来,冬蓟就找了一条倒下的枯树坐下来,趴在自己膝盖上打瞌睡。
原本他只是假寐,结果越睡越沉,还做了点梦,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洞里的草垫_On the bed_了。
三月靠在对面石壁上。
“你们催眠我了?”冬蓟问。
三月说:“不能算是。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们给了你一条能睡得更香的咒语,省得叫醒你再tao口袋。”
冬蓟爬起来,捏着眉心。洞室门外还守着三个人,两个矮小的老头,一个年轻男x,年轻人掌中浮着一枚微弱的光球,只有指腹那么大,不时闪烁一下。
在如此昏暗的照明下,冬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因为他有j灵血统,但这些人类法师恐怕看不清。
看着那枚光球,冬蓟忽然明白了,这些死灵师并不是喜欢黑漆漆,而是因为他们缺少施法材料,手里的材料得省着用。施展照明类法术通常需要荧光苔藓或粗制冷光蜡,都不贵,但他们买不到。为保安全,他们又不敢大量用明火。
一名老年法师催促了一声。三月要冬蓟讲讲沟通结果,于是冬蓟就把城邦方的态度如实相告。
城邦方大致同意死灵师的条件,但也有一些细节需要商榷。物资的事容易安排,没什么争议;释放被俘死灵师就稍微麻烦一点,有些人被关押在南方,押过来需要时间,而且即使要放,也不能把他们直接释放到大街上,而是需要商定一个专门的地点,双方对面的交换人质。
城邦方唯一没有完全答应下来的,就是交还乌云和卡奈。按照冬蓟的说法:费西西特同意,神殿不太同意,但有商量余地。商会愿意交出乌云,但不愿意交出卡奈的躯体,这一点显然是商会现任首席的私心。
死灵师们并不吃惊。这些和他们的预期差不多。
接着,冬蓟主动提起他有办法分离卡奈和乌云。他的用词很谨慎,只是说有这个可能x,并不一定会成功,但如果真能成功,商会就也不会反对释放乌云了。
和阿尔丁推测的一样,死灵师显然动心了,从他们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门外的两个老人低声说着悄悄话。三月沉默着,暂时什么也没说。
年轻男法师忍不住走近了些,问:“你有办法?那你之前怎么不去做?”
冬蓟说:“办法是近期琢磨出来的,以前我想都不敢想。而且以前我也没机会去找卡奈,我没去过白湖城,也不认识神殿的人,谁能让我去试呢?”
年轻法师说:“你知道吗,那具躯体上的法术来源于商会的j炼师,据说那人掌握着哈曼的法术书,和一般法师很不一样**”
三月抬起眼皮看向冬蓟。
冬蓟回答:“对,就是和哈曼的法术书有关。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圣狄连城防军更新了一批附魔武器,其中有些我还经手过。这些是怎么来的?就是来自商会j炼师的笔记。”
死灵师当然听说过这些事。在他们之中,有些人也在圣狄连附近居住过,正是因为畏惧愈发强大的城防军,才会跑到西瓦河畔来。
这时一名老法师抬起头:“难道你看过哈曼的法术书?”
“严格来说,不算。我只看过那个商会j炼师的笔记,所以有大致思路。”
说这话的时候冬蓟也很心虚,不过毕竟他是人质,神态中有惧色是正常的,也挺自然。
老人问:“你见过他吗?”
“他?”
“那个商会的j炼师,持有哈曼的法术书的人。”
冬蓟说:“见过。他还来过我的魔法物品店。”这倒是真的。冬蓟甚至去过罗森先生的店里干过活。
“如果你能做到,那他应该更能做到**”老人摸着下巴说。
“应该是吧,”冬蓟说,“但他不一定愿意做。而且他也参与不了这事,他受到奥法联He会管制,现在_geng本没有人身自由。”
三月一直盯着冬蓟,眼神愈发严厉。多亏这里实在昏暗,门口的三名法师也看不出她脸色有异。
两个老人又互相耳语了一阵,之后又开始不停向冬蓟提问。他们没有继续追问j炼师的事,而是问如果要进一步研究释放乌云的方法,是否还需要什么物资或文献。
这些老人的态度令冬蓟暗暗震撼——这不是绑匪该问人质的话。典型的法师思维。
冬蓟不禁思索:自己也身为法师,却能察觉到对方的“法师思维”,其实这还挺奇怪的**多半是因为和阿尔丁那样的人相处了太久。也不知道这种影响是好是坏。
冬蓟必须回答他们,所以就顺着直觉说了一些要求。
他说需要一些关于巫祭法术的文献,越多越好,_geng据他的设想,要解决乌云与卡奈的事情,肯定要在嵌He高阶奥术的基础上再利用巫祭法术。
除了死灵师以外,应该没有人会碰巫祭法术。常见学派都是元素基底,而巫祭法术涉及到生命原始能量和灵魂,是死灵学派和异界学派的_geng基。平时想找这方面的文献很难,越是在死灵师身边越可能找到。
冬蓟表示,被抓到这里之后,他发现三月好像带着誓仇者,他认出这正是巫祭法术的产物,于是他这才敢声称自己有了办法。
他的解释非常He理,符He奥术嵌He规律,也符He大多数法师的思维方式。门口的老人缓缓点头,眼神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冬蓟能看懂这种眼神。这说明,他们已经暂时离开了绑匪与人质的模式。
接下来都是法师与法师之间的对话。
这种微妙的变化,可谓是喜忧参半。
坏的一面是:法师不好骗,冬蓟得保证提出的每个要求都He理才行。
还有好的一面:不知不觉之间,这些死灵师对冬蓟客气了很多。
基本谈妥之后,他们把冬蓟带到了另一个洞室,这里不仅有草垫床,还有床单和毛毯,有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个小桌子,桌上是纸笔和一盒冷光蜡。洞室仍然没有门,门口站着一尊泥魔像,死灵师靠近它就会闪开。
死灵师们表示,让冬蓟平时就住这里,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写一写算一算。
两个老法师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转身离开了,年轻男法师也带着光球走远。
他们和冬蓟说了这么久,愣是没有说下次谈判在什么时候。
冬蓟本来想问,后来他意识到,大概这些死灵师本来也还没决定好**现在他们满脑子都是“有办法得到乌云了”,_geng本没开始想下次谈判的事。
其他法师都走了之后,三月又在门口施展寂静符文,隔绝了洞室nei的声音。
施法完毕后,她皱眉回头望向冬蓟,冬蓟正在用冷光蜡点灯。
“你是怎么了?”三月问。
冬蓟已经点起了小光球,并把它升高到洞顶。“我怎么了?”他反问。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
“因为我真的可以做到。”冬蓟说。
“你不怕暴露身份了?他们回去一He计,可能有的人会意识到你不是什么‘罗森’,你就是商会的j炼师。就算他们相信你就是‘罗森’,将来你一旦真的唤醒乌云,乌云也会认出你。他可是一直想要哈曼的法术书A**原本你只需要把卡奈的躯体交给我们就好,乌云是没机会看到你的。”
冬蓟怔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他被这话吓到,而是他吃惊于另一件事——果然,三月相信他了。
不仅那些陌生死灵师相信了他,连她也完全信了。
冬蓟坐在草垫_On the bed_,靠着石壁叹了口气。
他说:“我知道你参加过劫囚车的行动。那之后,你是不是没去别的地方,直接逃到了希瓦河边?”
“对,怎么了?”三月抱臂站在他面前。
囚车那件事发生后,神殿和各个城邦联He搜捕死灵师,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她和一部分同伴直接向北逃了。
冬蓟说:“如果你留在海港城或者圣狄连,你肯定会逐渐了解到一件事**如今,哈曼的法术书其实已经不太值钱了。如果你有朋友留在其他南岸城邦,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写下来了一大堆法术笔记,工坊里的助手也帮我誊抄过一些。这些笔记被送得到处都是。除了尚在研究阶段的东西,凡是我充分掌握的技艺,基本都写在了笔记之中。拿到或看过笔记的人不少,有元素法师团、圣狄连军工厂的j炼师、商会的工坊j炼师,还有奥法联He会**他们自己肯定又会再誊抄。一两年nei或许看不出来,只要再过几年,渐渐就没人需要我了。将来我就是个普通的j炼师,和其他同行没有什么区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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