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丁听明白了。
他慢慢放开冬蓟的手,body向后靠在椅背上,抱臂沉思,久久没有回答。
冬蓟观察了一下阿尔丁,看他没反应,冬蓟继续说了下去:“其实这要怪我。从好几年前起,我就一直希望能为商会_fu务,我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觉得只需要坐在*作台前,好好干自己一向喜欢的事情就可以,就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是我太自傲了。我自认为做过不少短工,吃过不少苦,觉得自己够见多识广了,但其实不是这样的。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不适He商会,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阿尔丁叹了口气:“哪样的生活?我要求你做什么难以忍受的事了吗?”
冬蓟摇了摇头:“我难以忍受的不是某一件特定的事。而是**唉,我没必要解释。阿尔丁大人,其实您明白我的意思。”
“那我问你点别的,”阿尔丁说,“就比如j灵营救队那件事吧。如果你这么具有正义_gan,当初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呢?为什么不对你D_D道歉,跟着他一起离开?仔细想想吧,你是有机会的。”
冬蓟用袖口抹了一下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阿尔丁又说:“当初你向往十帆街商会,是因为什么?你看上了商会哪一点?显然,是因为它强大,富裕,势力范围很广。那它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像我这样的掌事们,我们控制着那么多工坊、店面、商队、票号**我们是怎么办到的?是靠老老实实坐在实验室里,还是靠朗诵白昼nv神的神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不是靠这些。那好,现在你要出门去干点实事了,你走在水田里,蚂蟥会来喝你的血;你搞了牧场营生,狼群会在夜里来叼走你的羊。蚂蟥和狼也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它们还挺无辜的,它们不恨你,也不能算邪恶生物。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应该对它们忍耐,宽容,献出它们想要的一切?”
冬蓟小声说:“您是想说,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做。是吗?”
“你不是挺明白的吗。还有,我知道有些事你做不了,所以我从没要求你去做。”
冬蓟说:“阿尔丁大人,不是这样的**您不需要分析这些。我不是在质疑您做的事,也不是在评判对错。我没有评判的权力,也不想进行这么复杂的思辨。我想离开,仅仅是因为我不适He这里,而不是想让您改变。”
阿尔丁说:“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不可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冬蓟说:“您放心,我不会丢下手里没完成的工作。神殿的押运任务很重要,教院和城市的防御法阵改良也很重要,我会认真地把参与的部分做完,并且保证不出任何差错。等乌云被送到白湖城,之前那件事的风头也就过去了,我就恢复自由了**这是您说过的,对吧?到那时候,我再走。”
冬蓟刚说完,阿尔丁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他吓了一跳,不知道阿尔丁要做什么,他下意识*着肩膀,想躲开也来不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拉离了椅子,改为侧坐在了阿尔丁tui上,被阿尔丁环在怀里。
阿尔丁一手搂着冬蓟,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要回避目光。
“我说你不能想走就走,指的不是你身为j炼师的工作,”阿尔丁望着他的眼睛,“实验室里的事当然很重要。那我呢?对你来说,我们之间**算是什么?”
冬蓟被刚才的动作吓到了,心跳到了嗓子眼,这会儿还没平复下来,当然说不出话。
阿尔丁又问:“对你来说,我就是雇主而已,对吗?”
说完,不等冬蓟回答,他在冬蓟的zhui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不带什么侵略x,就像清晨和入梦时的问候。
冬蓟没有躲,只是呼xi稍有些混乱。
“那对你来说,这算是什么?”阿尔丁问,“是你讨好我,迁就我,还是我强迫你,侮辱了你?”
“不**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冬蓟小声说。
“说真的,你是一直在容忍我吗?还是也有些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
被这么一问,冬蓟顿时张口结*。他答不上来。
无论回答“有”或“没有”,他都没有底气。
没有得到回答,阿尔丁也不再催问。
他收紧手臂,把冬蓟抱得更紧些。冬蓟坐在他tui上,就比他高出了一块,阿尔丁低下头,把脸埋在冬蓟的颈窝里。
冬蓟下意识地轻轻回抱住了阿尔丁,听到阿尔丁发出低声叹息。
阿尔丁亲吻了冬蓟的脖子,然后是发_geng,耳垂**冬蓟微微颤抖着想,是A,阿尔丁问得对。
这些算是什么呢?这不是短工与雇主会有的关系。
在他思绪飘忽的时候,吻又接连落在他的_Suo_Gu_与肩头。最后,shenshen的吻落在zhui唇上的时候,冬蓟闭上眼,_gan觉到双脚离开地面,然后body向后倾倒,躺在了光滑的长桌上。
桌面是云石制成,接触到皮肤会有些冰冷,而面前的拥抱与亲吻却如此温暖。
所以,这算是什么呢?
是迁就,是误解,是偶尔的偏离,是只要不讨厌就尚可接受,是喜欢,是信任,或是人人都会提起的所谓情爱?
冬蓟忽然意识到,在他至今的生活中,他身边总会有一个人陪着他,与他共享着某种类型的亲密关系。
而且,那必定是一个人,而不是有很多人。
最早是M_亲,他与M_亲生活在树海边缘,后来是D_D莱恩,他们一起离开家乡,互相照应。他好像总需要这么一个人才行。
如果前一个人离开了,却没有后一个人马上来到他身边**他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_gan觉。
血缘带来的亲密关系很容易定义,但如果是面对原本陌生的人,冬蓟就不知该如何定义彼此的关系了。
他需要这份亲密,又不敢认为这真的是情爱。
在他看来,如果这真是情爱,那他就不应该这么难受。他应该去shen爱对方,去支持对方,应该喜悦,应该获得宁静与安稳才对。
可他竟然不这么想,竟然想离开。
所以他没法回答阿尔丁的问题。
是容忍还是真正的喜爱?他自己也分不清。
冬蓟眯着眼睛,看不清阿尔丁的表情,却正好对上那只刺青森蚺的双眼。
怎么会这样呢。曾经他想留下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而现在,这里的一切却会令他窒息。
这里的一切人、事、物都在绞紧他的咽喉。就像巨蟒一样,一点点夺去他Xiong中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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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阿尔丁罕见地先醒了过来。
冬蓟躺在他身边,蜷*着侧卧,body完全裹在被子里,连脸也半遮半掩着,只露出鼻子以上和乱乱的头发。
冬蓟的头恰好顶在阿尔丁肩上,阿尔丁的手肘能_gan觉到温温的皮肤,那应该是冬蓟在被子里的手。
他们没有互相搂抱,却维持着这种似有似无的肢体接触。
现在时间还早,远远不到阿尔丁平时起床的时候。他正要翻个身想继续睡的时候,冬蓟也睁开了眼。
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冬蓟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先眯着眼看到阿尔丁,又望着周围的帐幔,一脸迷迷糊糊的表情。
阿尔丁用有些慵懒的声音说:“这是我的_F_间。昨天半夜我们回来睡了,不记得了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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