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漆梧宫出来,沈郁又撞上在亭子里喝茶的太子爷,他刻意在此处等她,显然是有话要与她说。正好她也有话要问他,拂袍坐下,岚三帮她倒了一杯热茶,瞧见她没带旁人,顺口问了句:“沈大人最近怎么不带酸菜了?”
她吹了吹茶水,细酌一口,“酸菜心思浅,容易被tao话,索x让她留府里了。”
岚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言语,添了茶便识趣地退下。
喝杯茶的功夫,祁夙凛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从她面上只能看出些许疲惫,其余的东西全都看不出来。他忍不住问她:“你在想什么?”
“大概是在想那天的事。”
祁夙凛轻笑,“你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一出暗度陈仓,还真是运气不好,被我抓住了。”
沈郁放下茶杯,“我方才其实在想,到底是谁告诉了太子爷我接下来的行动,又是谁提醒了太子爷,那封喜帖有问题。”
祁夙凛已经猜到她会想到这一层,他与她相识十余载,对彼此之间都甚为熟悉,以她心思细腻的程度来说,怀疑到这里也无可厚非。
“你觉得会是谁?”
“是一个,比太子爷更了解我的人。”沈郁不仅心思细腻,更是想得透彻,“那日事发突然,我来不及细想,今日又被皇**谈了话,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要说太子爷怀疑我会有所行动,那应当每一次都分外警觉,可我并非第一次入林,太子爷要派人来拦早就来了,又怎会等到那天?况且太子爷并未看过那封喜帖,也不知道皇**的懿旨,再加上看了晏世子写给我的婚书,若非有人刻意提醒,又怎会怀疑我成亲的对象另有其人?”
“你猜得没错。”祁夙凛也不再隐瞒,看戏般笑了笑,“你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需要。”沈郁直直地看着他,“我已经猜到了,是晏世子吧。”
祁夙凛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还不错,就连语T都带着一gu轻扬之意,“那沈郁,这亲还成吗?跟谁成?什么时候成?怎么成?皇**会同意吗?你那暗度陈仓的伎俩还玩得下去吗?”
她的一手好牌,已经被毁得稀烂。她再怎么垂死挣扎,也不过是临死前的抵抗。
沈郁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太子爷,请恕我暂时还不能回答。”
她走了两步,祁夙凛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眼中带着些许不确定地问:“沈郁,你会去退婚的,对吗?”
她微微侧头,并没有看他,只余下一个单薄冷清的侧脸,“太子爷,您觉得接连退两次婚,我今后还有颜面立于皇室当中、立于朝廷之上吗?”
“可是他**”祁夙凛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影已经远得不能再远,剩下的半截话只能咬在唇齿之间,又硬生生吞下,Xiong腔都有种闷痛之_gan。
岚三见太子爷被气得着实太惨,连忙上前安慰了几句:“太子爷,沈大人可能只是在说气话,您别往心里去。林晏这样算计她,她肯定找他算账去了,等他们吵完自然会不欢而散**”
沈郁确实是去找林晏算账了,可一进府,就发现府中张灯结彩,异常热闹。管家一看到她,就跑过来喊着她入nei,她心里有些没底,问他:“府中有喜事?”
“当然是喜事!天大的喜事!昨日放榜,咱们世子爷中了一甲之列,夫人高兴着呢,今日宴请了诸位贵人,正在吃酒。世子爷没告诉沈大人吗?夫人要请您,世子爷还说不必,这事他得亲自去跟您说**”
这么大的事林晏竟然没告诉她,而她竟也没有留意。她本来是来找他算账的,可既然是他大喜的日子,她也不好发难,只能推辞:“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事,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她转身离开,都走到门口了,又跑来小厮拦住了她的去路,“沈大人,世子爷在偏院等您,您一定要过去一趟**”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了。
沈郁跟着小厮过去,偏院比前院冷清多了,看起来废弃了许久,连个打理的下人都没有。林晏正坐在亭子里等着她,一人一酒地喝着,穿着绛红色的_yi袍,束着金冠,面色如绯,就仿佛是喜气洋洋的新郎官,正等着他的新娘。
“你来了。”他喝得有些醉了,微微He着眼睑,半撑着头,示意她坐在旁边,“坐吧。”
落了灰的石凳已经擦拭过了,沈郁拂袍而坐,桌上还备了她的酒杯,“你知道我会来?”
他点头,笑道:“你肯定会来找我算账A,你信任我,我却出卖了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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