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珩伸出手,“东西呢?”
林总管默默地揣了揣袖口,大概是跟在太子殿下久了,脸皮也厚,索x就装傻充愣了。他干巴巴地笑道:“殿下听岔了,奴才刚刚是跟良媛说有本容易上手记账的秘册,放在奴才屋子里呢,明日奴才给您取来?”
萧知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见对方不配He,他也不再多费口*,然后就叫了人来,伍一海便铁面无私地搜林总管的身。
林总管惊道:“诶诶,殿下你这**”
于是,他藏在袖口里的册子被搜刮走了,当下就十分无奈。
萧知珩把这本像是宫里那些教坊老嬷嬷用的册子拿到手里,淡淡地扫了一眼书皮,然后就交给伍一海拿去烧了。
林总管摇头叹气,但东西都被没收了,也无法,只能背影沧桑地退下去了。
叶葶在旁边安静如_chicken_,一直都没吱声。
萧知珩一步步走近,但他往前一步,叶葶就后退一步。
他看她紧张的样子就笑了,语T温和,笑道:“退什么,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
叶葶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聊,林总管是在教我做事。”
他笑着,“是吗?”
叶葶生硬地点头。
然后她就听到这人心里犹豫的声音。
【真不老实。要不要给她个教训长长记x——林德那个老东西不会还说了什么?】
【烦。真想缝上他的zhui】
叶葶听到缝上zhui的时候头皮都麻了,连声道:“是真的!林总管真的在教我算账学东西。殿下您看,为了这些账本,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说着,她就推了推桌子上那堆记着密密麻麻物什细则的书和空白册子。
萧知珩看过去,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他又将目光转到她的脸上,发现她的眼下果然多了一抹有些憔悴的乌青。
他清浅地笑了,道:“林德夸你机灵学东西学得快。怎么看个账本都要熬夜?”
叶葶很无奈,露出疲惫的笑容,道:“那林总管可真是抬举我了。”
这种鬼话当不得真。
萧知珩也没当真,当夜他就吩咐仆人把桌子上一半的东西都给撤走了。
叶葶趁机问:“殿下,我可不可以不学?”
“怎么?”
“太难了。”
萧知珩眼里含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之前不是说孤挥霍无度,很是*费?现在账本你能看懂了,说说看,太子府的用度如何?”
叶葶没想到太子殿下会问,怔了下,她就很不走心地恭维道:“并无不妥。”
萧知珩就笑着看她胡说八道。
叶葶面不改色地扯淡:“太子府门楣何其高贵,府中的用度花销就是比东宫规制多一倍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并无不妥。”
他笑着问:“这话也是林德教的?”
叶葶下意识想点头,但想起刚刚太子殿下心里想缝了林总管的zhui,就立刻摇了头。
“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萧知珩微微蹙眉,像是在反应自己,道:“你们怎么都这样理所当然了?太子府过于奢靡铺张不He祖宗规矩,是一项罪过。”
这叶葶真的没法信_fu,心里懒懒的。
如果真是罪过还把日子过得那么奢侈放肆,那可真的太罪过了。
“不信吗?”萧知珩笑着说,声音轻稳地诉说往事,“早些年,御史台的人为此上奏弹劾过孤好几回,言辞犀利,那些酸腐书生骂人难听,句句诛心。有一个年轻一点的把孤说成劳民伤财的灾星,求陛下改立储君——”
叶葶脸上的神情微动。
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她问:“后来呢?”
萧知珩:“后来他就死谏,得偿所愿被赐死了。”
“**”
这可真的是一点波折意外都没有的故事。
萧知珩:“孤是太子,早早立下的国本,怎么可能说废就废?别人看不惯孤这个太子,都是徐徐图之,他倒好,上来就敢打陛下的脸。孤当时就想这人胆子挺大,是个难得的人才,想结识一番,刚到朝堂,就碰上他触柱撞死了,血淋淋的,头都碎了。”
太子殿下讲故事的水平烂到令人惊悚,叶葶听到最后,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萧知珩叹息,幽幽道:“但那人死了,这事还没完,一个言官死在御前,血淋淋的,孤年少不经事,当场吓出一场急病,最后连光明殿去不了,听政都免了。后来,孤总被那几人*阳怪气地骂,说孤奢靡成风,纸醉金迷,德行有亏,不配为储君的最多。”
叶葶有些不忍:“殿下**”
萧知珩却是笑着,声音轻而柔,道:“但孤总被那几个人骂,心情不好。孤真的想让他们都闭zhui,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想让他们都闭zhui?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危险。叶葶不敢轻易乱说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问:“那、那殿下打算如何?”
萧知珩笑道,“好好的谈心,你紧张什么?孤心情不好难道还能去杀人吗?”
这很难说A。
叶葶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有点头大,只是摇头道:“不能。我就是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好好的怎么聊上这么沉重的往事。
萧知珩拢了拢身上的外袍,似乎是觉得有些冷,zhui角的笑都有些浮虚。他说:“孤是想告诉你太子府奢靡成风、铺张*费是一件秘而不宣的罪。望你能持家,让那些人闭zhui,少骂孤两句。这样听懂了吗?”
他的声音并不带任何强迫的意味,语气说得上是很温柔,容易让人心软。
叶葶这才恍惚地想起来,他原来是在回答她一开始的问题,她问了他‘她可不可以不学?’
他说了那么一大串,形容起来就是他用最温柔体贴的态度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可以。
叶葶莫得_gan情地回道:“哦,听懂了。”
萧知珩看她,“这么不高兴?”
叶葶:“没有。”
她垂头丧气地回床睡觉了。
暖阁nei的烛火被熄灭,许久没动静的萧知珩慢慢地坐在床边,垂眼看里面的叶葶。
萧知珩没看多久,冰凉的手就抵住了唇,低低地咳嗽起来,邪寒在体nei此起彼伏,在shen冬雪夜里,最是熬人心血。
叶葶听到声音,立刻就起身了,“殿下?”
不过她没有起身,就被萧知珩按住重新躺回去了,“无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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