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把一旁的练习册扔给他,道:“抄吧。”
“你今天跟谁一起回家的呢?”段言没有接过那练习册,而是坐在床沿边质问许弋。
“你要是来写作业的,就快点写,你要是来聊天的,就马上走,我要看书。”许弋淡漠道。
“是不是宋连啊?我妈说长得挺白的,不就是那小白脸吗?”段言心里没来由烦躁,声音也提了点。
“人家不是小白脸。”许弋反驳他。
“你俩不会真在谈恋爱吧?那你还和陈伯恩眉来眼去,你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你也是Alha,现在还坐我床上呢。”许弋撑着脑袋看他,冷嘲道。
“你水性杨花!”段言吼出声。
这话一出,刚刚还冷静的许弋,立马跳了起来扑向他。
别看许弋是omega,打人的时候下手可狠了。
段言为了让自己少受点罪,和许弋扭打在了一块儿。
两人从床上滚到地上,段言仗着自己身材健硕,很快就把许弋按在身下。
许弋喘着粗气,因为生气,面部表情也有些扭曲,他狠声道:“老子水性杨花,关你屁事。”
段言骑在他腰间,把他双手固定在头两侧,他道:“我就是要管。我看不惯宋连和陈伯恩,别和他们来往。”
“我他妈还看不惯你呢。”
“你再说。”段言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我说,我……唔。”
段言重重亲在了许弋的嘴唇上,他没有这方面经验,显然许弋也没有。
四片唇怼在一起,两人大眼瞪小眼。
段言学着电视里舔了舔许弋的嘴唇,那人眼睛蓦然睁大,甚至忘记了反抗。
尝到了甜头,段言这才后知后觉尴尬起来。
他松开了许弋的手,摸了摸自己鼻子,说:“那啥,轻度标记……下次再惹我生气,我就咬你腺体。”
许弋琥珀色的眼珠转了转,终于回过了神。
段言准备起身,被许弋一把拽过领子,然后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段言,我操.你大爷!”
段言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倒下去之前,他想:如果破相了,他就赖上许弋了。
……
段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约间闻见了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还听见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段言缓缓睁开眼睛,先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视线再往下放,看见的是许弋白净细腻的小脸。
他换了新发型,刘海剪短了些,那双明亮水润的眼睛饱含了太多情绪,看起来更加勾人了。
“醒了?”许弋问。
段言揉了揉脑袋,哑声道:“你下手也太狠了……”
许弋站起身走近他,段言这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儿。
许弋穿着宽松肥大的T恤,可依旧遮挡不住他挺翘的大肚皮。
这咋了?腹积水?
“醒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许弋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是你告诉我昨晚在你车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二……我替你预约了结扎手术。”
不是,这么刺激的吗?他就亲了许弋一口,就要结扎他?
段言咽了咽口水,道:“不用这样赶尽杀绝吧?”
许弋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他看起来绝望又难过,偏偏嘴角还逞强地往上翘,他道:“不说?想保护她?”
“不是,你让我说什么?大哥,我昨天亲了你一口,你打了我一拳,咱俩也就扯平了,你何必想要结扎我玩儿得这么大。”段言欲哭无泪。
许弋眉头轻拧,说:“你别再这演戏,想蒙混过关,段言,你要想偷吃,也不该在我怀孕的时候做这档子事儿。”
段言在听见怀孕两个字时,脑袋里的弦“啪”的一声就断了。
怎么就怀孕了?
虽然小时候他妈曾骗他,和女孩子接吻是会怀孕的,可是长大了后,他就知道这不符合生理学。
天地良心,就只有一个吻,怎么就亲出一个孩子了?
“不是腹积水?”段言懵逼发问。
“腹你妹!”许弋低呵道。
“你知道我没有妹。”段言一本正经回答。
许弋按了按床头的按钮,冷声道:“段言,最好医生检查出你伤到头了,不然我剐了你。”
医生来得很快,他们给段言又做了一遍检查,似乎除了一点皮外伤,没有任何问题。
段言揪着被子看着许弋阴沉如鬼魅的脸。
等到医生全出去后,他眼睁睁看见许弋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那个大腹便便的美少年一步步走近他,段言觉得下一秒许弋就要从那T恤里掏出一把刀,把他戳得稀巴烂。
“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水性杨花,我也不该趁你不备,夺走你初吻。”段言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认错吧。
许弋突然在病床床尾处停下,他端详了段言许久,这个人的神态还有动作,甚至说话的口气,都和那个沉稳的段总大相径庭,反而和从前的二傻子样子重合了起来。
许弋试探问:“你记得今年是几几年吗?”
“2013啊……”段言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许弋眼眸沉了沉,没有答话。
悬挂在对面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字正腔圆的女声播报道:“现在是2020年六月九日十八点整……”
“卧槽!你他妈这一拳打得我睡了七年?”段言崩溃大叫道。
许弋又叫来了医生,给段言重新做了脑部CT,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
医生道:“也有可能是情绪受了刺激,患者为了保护自己,会选择性失忆,遗忘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某些人或物。”
许弋摸着肚子的手轻颤,段言忘记的恰好是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光。
原来这七年对于段言来说,竟没有一丝值得留恋的吗?
许弋重新回到病房,段言拉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确认了十几遍,今年确实是2020年!没有错!妈的,他穿越了!
段言见着许弋回来了,他哭唧唧道:“完了,现在的我养得起你和孩子吗?”
许弋:“你不想要我和孩子了?”
段言赶紧摆手,说:“怎么可能?我还没那么混蛋。”
段言挠了挠脑袋,小声嗫嚅道:“幸好是你。”
幸好是许弋,要是醒来换成一个陌生的Omega说怀着他的孩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许弋在他床边缓慢坐下,说:“医生让再观察两天。”
两人四目相对,屋内又陷入一阵死寂。
许弋和七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水嫩好看,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大着肚子不能和自己干架。
沉默一会儿,段言开口问:“我,有工作吗?”
许弋冷嗤道:“你无业游民,靠我的Omega补助金过日子。”
段言一下就像焉掉的皮球,他二十五岁时活得这么窝囊?
亏他十八岁的时候壮志雄心,说自己要学他爸那样闯出一片天地。没想到……
段言赶紧从病床上翻身下来,说:“还住啥院啊?走吧,回家,我没事儿。”
许弋:“你住不住钱也已经交了。你还是多住两天吧,免得浪费。”
段言:“……”
段言住在医院里,许弋也得跟着住在这里。
他怀着孕,非常需要自己Alha的信息素安抚。
许弋孕期情绪相当不稳定,经常说两句就发脾气,有时眼泪盈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样子,很惹人心疼。
他一直耿耿于怀段言车里的那个女人,可是现在的段言哪里还记得什么女人?
段言当着许弋的面狠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道:“你别气了啊,等我想起来了,我一定给你好好解释。”
段言觉得二十五岁的自己,不会混账到在许弋孕期时出去勾搭其他人吧?如果真有这事儿,那阉了都活该。
晚上睡觉时,许弋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从前他俩也一起睡过,不过那都是没分化前的事儿了。
现在的许弋再躺在他身边,他的心情多少有点微妙。
许弋居然成了他的老婆,还怀了他的孩子。
他十八岁天天挂在嘴边那句:老子要标记你。居然实现了。
段言适当地放了些信息素,Omega原本背对着他,现在好像被信息素引诱了过来,一直往他怀里钻。
段言机械地抬起手臂,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终于放在了那人背后,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跟着他过苦日子呢?他就是出去搬砖,也不能靠着许弋的补助金过日子啊。
段言彻夜未眠,十八岁也好,二十五岁也好,Alha就该有个Alha的担当。
次日一大早,段言就轻手轻脚起了床。
他昨天摸到自己的西裤口袋里还有一些零钱,他去医院食堂买了些早餐。
回来的时候看见许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撮小呆毛翘在脑后,正靠在床头发呆。
段言把早餐放在他面前,大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说:“吃饭了。”
许弋盯着他,眼眶有些发红,他说:“你怎么老是喜欢一声不吭就走?”
段言解释道:“我看你还在睡,不想吵醒你。你多睡会儿不好吗?我以前去你家叫你起床的时候,你还揍我呢。”
许弋把脸别向一边,“别提以前。”
“好,不提。”段言顺着他。
毕竟是孕夫,可不能像学生时代那样,跟他犟嘴。
段言把肉包子黑米粥,还有一包小玉米递给他,自己端着一碗白稀饭吭哧吭哧吃起来。
“我刚刚在楼下看见招护工,说需要Alha,饭吃了我去应个聘。”段言含糊不清道。
许弋手里捏着玉米,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
段言叹气道:“我也没想到,七年后的我,变成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你别担心,咳,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许弋把玉米塞给他,说:“我不吃这个。”
“啊?我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可爱吃玉米了。”
许弋的脸色变了变,说:“不是你说的玉米吃多了,拉屎都有玉米粒吗?”
段言:……
这话他确实偷偷想过,没想到还真当着许弋的面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