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琛接受条件,赵晏顿时后悔了。
现在改口拒绝还来得及吗?
刚想出声,然而迟了一步,姜云琛已离开nei殿去沐浴更_yi。
她万没想到,他宁愿在那张狭窄的床榻上将就,也要留在承恩殿。
他何时肯这么委屈自己了?
从他今早的神色来看,昨晚应当睡得并不好,她甚至怀疑他生平第一次在那么小的地盘过夜。
**不对,去年他曾亲征西域,军中条件简陋,即使是太子,也须得入乡随俗。
思绪信马由缰,莫名其妙地拐到了他身上,她有心打住,却不受控制地越飘越远。
西域大捷的消息她自有耳闻,她从未怀疑姜云琛运筹帷幄的本事,在宫里的时候,两人经常讨论兵法、推演沙盘,他的见解与计谋皆不俗,她只是颇为惊讶,他这娇生惯养的万金之躯,居然能忍受行军打仗的辛苦。
但奇怪的是,如今她回想细枝末节,竟记不清自己是在凉州还是在西州听到的战报了。
难道也是因为那次受伤?
她自幼习武,体质比同龄的小娘子们好得多,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头疼脑热,直到去年死里逃生,她撑着一口气返回凉州,然后便一病不起。
在鬼门关外转过一圈之后,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些事,但又拿捏不准。
她记得去西州送信的经过,记得谋划刺杀敌军首领,也还记得**有人救了她的命。
所以她究竟遗忘了什么?或是因为昏睡太久,才会产生经年隔世的错觉?
细微的动静传来,赵晏回过神,透过层层幔帐,看到姜云琛悄然走入。
他似乎以为她已经睡着,放轻脚步,行至矮榻边,neng掉yinJ在寝_yi外的袍衫。
旋即,他解开了寝_yi的系带。
赵晏一惊。
这是要做什么?当她不存在吗?
她怕翻身会引起他的注意,只能闭上眼睛,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心里暗暗盘算,明天无论如何得赶走他,不然这人蹬鼻子上脸,竟敢在她屋里neng_yi_fu**
一阵清幽中带着苦涩的味道蔓延开,赵晏嗅觉灵敏,登时反应过来是药膏。
她怔了怔,想起自己那一肘和一掌**
不会吧,他几时这么娇弱了?
可她在气头上,讨厌他不请自来、赖着不走,又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干脆利落地把他打出去,还跟他废话半天,好像确实未曾收敛力道。
尤其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清晰地_gan觉到他的身子颤了一下,却执着地没有松手。
刹那间,她恍惚了一瞬,就像在南市那次一样,记忆中似乎曾经存在过同样的画面。
但她又十分确信,她和他除了打架,绝不可能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草药味愈重,她掀开一点点眼皮,确认他没有nengku子,才放心打量。
他背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处理完伤痕,正低头系好寝_yi。
她望见他乌墨般的发丝垂落,身形颀长挺拔,犹如一尊完美无瑕的玉雕。
长得好看的人,即使是件寝_yi,也能穿出不食人间烟火的_gan觉。
但**与她何干?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而且他这么快结束,应当也不严重,顶多有几分淤青。
以往他跟她比武打架,一场下来,各自大大小小的伤痕都不少。
_geng本不足为奇。
再说,谁叫他先招惹她的?
她已经手下留情,换做旁人,敢这么对她动手动脚,早就躺在_On the bed_起不来了。
最后几盏灯烛熄灭,赵晏心安理得地He上双眼。
但过了一时半刻,不仅没有入睡,反而愈加清醒。
白天有事忙,她的心思全被书籍和字画占据,夜晚放空脑袋,却不由自主想起姜云琛所言。
他自称喜欢她,比他当真得了脑疾还不可思议。
然而他的言行举止又不似演戏,否则他吃饱了撑的,拿这种事情逗她玩?低三下四说一通好话,挨一顿揍,还要在这里过夜,简直得不偿失。
但他的解释又有些牵强。
易地而处,假设三年前她发现自己书中有张字条,猜到是他所写,绝对做不出随手一扔的事,就算姜云瑶和明乐郡主T侃,她也不会矢口否认,还为了证明自己“有骨气”,故意说违心之言。
如果明德郡主也在,更要叫她好好看看太子喜欢谁,以后不要再存非分之想。
真正喜欢一个人,该是巴不得与全世界分享的。
姜云琛并非喜欢她,只是虚荣心作祟。
所以他才会得意洋洋地念给颜濬哲和广平王世子听,还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现在她对他不抱念想了,他又开始追悔莫及。
他害怕失去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喜欢他”这件事情本身。
一定是这样。
赵晏恍然大悟,心中起伏渐渐归于平静。
她转身朝向里面,觉得自己才是吃饱了撑的,大晚上不睡觉,非要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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