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雨过天晴。
外面阳光和煦,赵晏抱着本书坐在窗边翻看,正入神,锦书匆匆走来:“小娘子,颜家少夫人造访,二少爷和少夫人让您过去见礼。”
赵晏应声,整理了一下_yi饰,去往父M_的居处。
花厅中,颜尚书的夫人聂氏正与赵景明夫妇谈笑风生,待赵晏与赵宏先后赶到,与客人行过礼,寒暄几句后,赵景明便要带一双儿nv离席,留裴氏与密友单独交谈。
“晏晏就不必走了。”聂氏笑道,“既已长成大姑娘,留下听听也无妨。”
赵晏依言停住脚步,替她斟满喝过一半的水杯,在裴氏身边落座。
屋里安静下来,聂氏轻声道:“嘉禾,你可知今日早朝发生了什么?”
裴氏一怔。公爹长期对外称病,皇帝体恤他年事已高,准他不去朝参,而丈夫目前还领着凉州都督府的官职,正式T任之前都无需上朝,唯一掌握消息的是大伯赵景峰,但他尚未从官署返回,也没有给府中传信。
聂氏心领神会,将从自家丈夫那里所闻如实相告。
早朝时,有御史参奏卫尉寺少卿孟元博教子无方,纵容长子孟洲公然诋毁赵景明将军。
群臣哗然,太子当庭斥责孟家父子居心叵测,一连串的诘问让孟元博无言以对,只得辩称儿子少不更事,喝醉了酒才说出那些浑话。
“太子殿下可真是半分脸面都没给人留。孟少卿羞愤得无地自容,差点没晕倒在宣政殿。”聂氏回想丈夫的转述,锋芒毕露的言辞仿佛仍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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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渊犯我边境在先,百姓不堪其扰,陛下适才令赵将军出兵迎敌,并派遣孤率军前往西域平定诸国,截断天渊后路,与赵将军夹击敌人。孟少卿,令郎就算再不学无术,也该不会以为,赵将军有权绕过陛下与孤擅自行事吧?”
“此战获胜,至少可保二十年太平,令郎愚昧无知,不懂其中关窍,尚且情有可原,但‘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勾结天渊贼喊捉贼’**这种荒诞不经的指控,远非常人能想到,孤怀疑,令郎是在含沙j影,假借攻讦赵将军,实则讽刺陛下与孤利yu熏心、蓄意挑起战争。”
“好一个‘少不更事’的孟公子。如果孤没记错,令郎也有十八岁了,赵将军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随父北上、戍守边关,反观您父子,在京中安享太平,终日花天酒地,却打心底里鄙薄保家卫国的将士,当真令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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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尚书是太子的舅父,关起门与Q子说这些并无顾忌,聂氏却不敢妄议储君,只能委婉地概括一二。
但赵晏亲自领教过太子那张zhui的厉害,已然能够想象当时情形。
她有种大仇得报的神清气爽,甚至难得对他生出几分_gan激。
尽管她心知肚明,姜云琛针对孟少卿、挖苦孟公子是为政治目的,与她并无半分关联。
如今天下大定,武将们难免会有“鸟尽弓藏”的隐忧,此举既安抚人心,也给其他持有类似想法的官员敲响一记警钟,以示皇帝赏罚分明,绝不会厚此薄彼。
孟家父子正巧送上门来,被用于杀_chicken_儆猴。
她坚信,如果姜云琛不是太子,散朝后孟少卿定会雇人给他tao麻袋。
“颜夫人,”赵晏好奇问道,“孟公子背后讲我阿爹坏话,怎会传入御史耳中?他总不至于蠢到在大街上嚷嚷。”
“既然是御史,想必自有门路。”聂氏道,“晏晏,所谓‘隔墙有耳’,绝非危言耸听。”
不对。
当日孟公子附近仅有她一人,如果某位御史藏在角落,把他说的话听去,定然也看到了她和孟家仆从们动手。
那御史公开上奏,不怕孟少卿矢口否认,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孟少卿不敢让孟公子出来对质。因为另一个证人是赵将军的nv儿,她断不会在涉及父亲名誉的事情上撒谎。
可她的存在却完全被隐去了。
她暗忖,如果自己是御史,既然知道整个前因后果,肯定会把孟公子行为不端、冒犯赵将军nv儿的事一并上报,让他罪加一等。
但那名御史却绝口不提她半个字眼,仿佛在刻意保护她,避免她成为人们的谈资。
她前思后想,压_geng不记得祖父或父亲与哪位御史交好。
而且,她离京三年,现任的御史们未必能认出她的身份。
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御史背后另有其人。
“想不到孟公子小小年纪,竟如此**”裴氏心情复杂,最终摇了摇头,“陛下怎么说?”
“发配孟少卿去安西都护府任职,孟公子一同前往,美其名曰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切body会镇守边疆的辛苦。”聂氏道,“孟少卿除了谢恩,也别无选择。”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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