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终于寂静下来,慕临江周围的石壁被消去一片弧形空间,最后一块受残魂杀招侵蚀的山岩在无声中化为齑粉。
慕临江扶着叶云舟,托起他的膝弯把人横抱起来,不知是这次灵力没受禁锢,或是叶云舟在凌崖城真的瘦了,慕临江发散地想这次抱起叶云舟似乎比上次在永夜宫时省了些力。
他垂眸看着叶云舟的睡颜,年轻而俊秀,却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慕临江的注视不知不觉变得酸涩rou_ruan,已经提不起责怪他不计后果的心思,他知道叶云舟在凌崖城时霍风霖必定许诺过权势地位,甚至更诱人的东西,但叶云舟仍是选择站在他这边。
慕临江有时也会怀疑,叶云舟表里不一令人难以琢磨,就算他堪称盲目的信任叶云舟,那这份信任在叶云舟心里又到底有多少分量,或者他对叶云舟的_gan情到底是寻求孤独中的慰藉,还是想如夕阳般在最后烧燃一片绚烂的霞光。
但现在叶云舟躺在他怀里,一切不言自明。
一gu怒火又在这时渐渐灼烫起慕临江的情绪,他懊恼自己被伤势掣肘,愤恨残魂为恶作乱,若是放在几百年前,他断不至于让一个少年挡在自己面前。
“好好休息吧。”慕临江放轻了声音对叶云舟说,春江庭月在他身侧一点点抬起,对准了下方炎流涌动的shen壑,嗖地一声飞了下去,刺向缠住厌日刀的锁链。
一阵激烈铮鸣回*开来,厌日刀从断裂的锁链堆中掉落,铸师下意识的接住,连连后退,他在看见慕临江出现的一刻已经放弃了思考局势。
“交出来。”慕临江召回雨伞,静静看着铸师。
铸师额上浸出冷汗,像冰凉的蛇类攀附背上,光滑rou_ruan的鳞片蹭着皮肤,冷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他慌忙扭头直打哆嗦,抱着刀跃上空中,恭敬地双手呈给慕临江,不敢多提一句条件。
慕临江心念一动,把刀收入乾坤袋,正想喊上殷思,却见裂谷一边的碎石沙土下掩埋了什么东西。
他轻轻从阵图上跳下去,雨伞撑开扇了一下,把石块清理干净,这才发现那是一具有些眼熟的尸体,在之前那阵地动山摇中折腾的面目全非。
“他是殷岁**宫主,是属下办事不力。”
慕临江正辨认间,殷思已经T息完毕飞身上来,他打晕了铸师,低着头站在裂谷边沿,不去看上方的慕临江,便要单膝跪下请罪。
“不用多说了。”慕临江打断他,“殷岁尸身怎会出现在此?”
“是残魂,yu以此令属下动摇。”殷思暗中攥紧了右手,血在指尖缓缓聚了一滴,越来越重,最后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是属下无能,正中残魂的圈tao,被他控制**属下失职,才让叶公子受伤。”
他将事情经过简叙了一遍,慕临江静默少顷,反问道:“你不是摆neng控制了吗?与其说动摇,不如说此招反而让你更加坚定。”
殷思闻言,数度犹豫,似乎对自己所言也半信半疑:“其实,在被残魂控制时,属下曾在意识之中重历许多往事,属下每一次都做了同样的选择,只有那天,与记忆有所不同。”
“钓场?”慕临江追问,叶云舟昏睡过去,歪头靠着他的肩膀,但睡得并不舒_fu,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
“是。”殷思沉重道,“其他经历皆与属下记忆相同,唯有钓场,您的身影被换成了残魂,属下觉得不对,才从异常中挣neng,残魂告知属下一个名字,属下清醒后就失去了记忆,但凭直觉,属下认为它很重要。”
“嗯,回去再说。”慕临江点头记下,“殷岁尸首,你打算如何处理?”
殷思看向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人生的转折起始于殷岁的出卖,结束于殷岁的死亡,尽管殷岁其实死里逃生,但拜入寂宵宫追随慕临江这些年来,他不再去想三更楼,不再剥离善恶,不再坚持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原则,那确实是完全不同于过去的日子。
“烧掉吧。”殷思说道,伸手抓起殷岁的_yi襟几步拖到裂谷旁,下方明亮的橙红刺的眼睛直痛,他扭过头松了手,让尸体跌入岩浆,在一缕火焰中无声沉没。
慕临江注意到殷思手上的血,起初他以为是划到了哪里,但殷思把引暮石残片递向他时,他才看清血迹都来自于殷思的指尖,无名指没了半片指甲,食中二指几乎露出骨头,殷思用这只手面不改色的拖走殷岁,连慕临江都有些无法想象。
“你回寂宵宫吧。”慕临江劝道,“接下来多半是和煌都几个门派消磨时间,我和叶公子留下就好。”
殷思想也没想就拒绝道:“属下不**”
“咳咳!”叶云舟在慕临江怀里*了*肩膀,眼睛睁开一条缝,状似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殷思的不敢,“放我下来,我脖子都快断了。”
“你能走吗?”慕临江轻轻放低右手怀疑道。
叶云舟懒洋洋地站在原地,半梦半醒一般:“你背我。”
慕临江听见叶云舟无j打采的嗓音,显得黏糊糊的,也许叶云舟没注意,但慕临江愣是听出了撒娇的意味,他克制着保持冷静的表情,蹲下去让叶云舟趴在他背上。
“殷大人,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叶云舟的下巴压在慕临江肩上,胳膊环在慕临江身前,在袖袋里掏了掏,拿出瓶外伤灵药扔给殷思,“**哄骗副城主时备下的,随你用不用。”
“你们说什么了?”慕临江被蒙在鼓里,狐疑地问,他猜到叶云舟让他把追踪引暮石的方法透露给残魂,是意在间接告诉殷思,但叶云舟显然比他猜测的更如鱼得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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