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会所里一间昏暗的房间,一群公子哥聚在一起喝酒玩乐,姿态随意,透着一股子奢靡之气。
莫续河坐在靠角落的沙发里,双腿交叠,上半身随意地倚靠在沙发靠背里,半眯着眼看着这群公子哥肆意玩乐,姿态慵懒高贵。
坐在莫续河旁边的是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一身吊带裙,裙子下摆堪堪到大腿根,胸前的两团倒是很有料,恨不得从那片清凉的布料里挤出来。
女人一脸殷勤,看莫续河面前的酒杯空了,便急忙给他倒酒,然后端着酒杯举到他面前。
“莫少,喝酒。”
莫续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她,兀自看着屋里一群公子哥开着玩笑。
等了半晌,女人手都要举酸了,见莫续河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于是默默又把酒杯放了回去。
但女人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她心里很清楚,她现在只是这间会所里的陪酒小姐,要是能够被莫续河看上,那她以后的命运就完全不同了。
她手伸向旁边的果盘,从里面摸了个橘子,然后剥开,掰了一瓣橘子送到莫续河的嘴边。
笑得一脸灿烂:“莫少,吃橘子。”
莫续河一脸不耐,“拿开。”
那女人偏偏不识相,橘子又往前递了递,故意嗲着声音撒娇道:“莫少吃个嘛,很甜的。”
她笃定男人都吃这套,哪个男人听了这声音不软了骨头。
可偏偏莫续河就不吃这套。
厉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拿开!”
巧笑嫣然的女人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将手收了回去。
但依然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对不起,莫少。”
也不知道是谁叫了几个女人到包厢里,这个女人从他进包厢起就一直黏在他身边。
他不排斥叫女人来一起玩,毕竟人多热闹,蒋子樾也喜欢搞这一套。
可要是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他也不会客气。
简单来说就是在他面前不作妖就行。
显然,这个女人触犯了他的禁忌,尤其是这几天他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有倒过时差来,心情算不上特别好。
“你要么在旁边安安静静坐着,要么就给我滚出去。”
女人这次终于识相了。
“我知道了,莫少。”
于是,她就老老实实坐在了一旁,充当透明人。
没过多久,包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打扮清丽的女孩。
看到来人,正坐在牌桌前的周昶抬手跟她打招呼:“虞继月你可算是来了。”
周昶和虞继月同岁,两人还是大学同学,在学校里能够玩到一起去,自然关系比较好,于是第一个跟她打招呼。
人今天也是他叫来的。
其他人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平时多少都会一起玩,所以虞继月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大家纷纷跟她打招呼,场面其乐融融。
“这不是毕业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在忙着工作的事呢。”虞继月笑着解释。
“工作的事急什么,先玩一段时间再说。”周昶对工作的事不以为意。
他们这群公子哥各个家大业大,平时不愁吃穿,家里的钱就是一辈子也花不完,到时候只要继承家业就好了,于是心思就都放在了吃喝玩乐上,完全没有心思工作。
倒是莫续河和蒋子樾例外,没事累死累活的也不知道图什么。
当然这话他们也就敢背后吐槽一下,尤其是今天莫续河和蒋子樾都在场。
虞继月已经听习惯了他们这样的话,可是她跟他们不一样。
“你要不要过来打牌?”蒋子樾说着就要给虞继月让出位置,他刚才看莫续河冲旁边的女人发脾气,这会儿他正好过去看看。
虞继月却拒绝了,“不用了,我不打牌。”
说完她将目光落到了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莫续河身上,然后径直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这么巧,莫少也在啊。”
听到声音,莫续河这才掀起眼皮看她,“不巧。”
虞继月莫名有些心虚,今天她确实是为他才来的。
她有些拿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他面前放着酒,便说:“莫少,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莫续河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她虽然跟虞继星同父异母,但是两人在长相和气质上完全不同,虞继星长像偏乖巧,虞继月随了付晓月的长相,五官更大气,气质也更强势一些。
他目光定格在她光洁的脸颊上,不由想起了虞继星脸颊上的那两道血痕,那天晚上她回去的时候那两道血痕简直触目惊心,想来虞继月一定没有手下留情。
那丫头还跟他撒谎说是路上树枝划的。
平时他们拍戏少不了要做各种伤痕处理,那两道痕迹一看就是指甲划的。
付晓月平时端的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在那么多人的场合,她不会把虞继星怎么样,而唯一会做这件事的就只有虞继月了。
他又看向她的指甲,新做的指甲整齐好看,上面数不清镶了多少颗钻。
“莫少,你干嘛这样看我?”虞继月尽管已经习惯了男人们向她投来的各种目光,但是被莫续河这样盯着看还是很不自在,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指甲是新做的?”
虞继月下意识抬手看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莫续河怎么会关心她做没做指甲?
但她还是老实回答:“是啊,前两天刚做的。”
莫续河没说话,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便一直默默无声坐在一旁的女人,“你做指甲了吗?”
“啊?做了。”女人对他的问话更是摸不着头脑。
她们做这种工作的一般都会做指甲。
他拿起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看上去还算满意。
“不知道这手打在脸上,会不会把脸给划破。”说着莫续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虞继月。
虞继月当即就变了脸色,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的目光也随着莫续河落到了虞继月的脸上,在这会所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练就了察言观色的能力,当即就明白了莫续河的意思。
“我明白了,莫少。”女人笑着说。
也不知道面前这小姑娘怎么得罪莫续河了,既然她想要讨好他,便只有按照他的吩咐做。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虞继月。
虞继月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忍不住尖声尖叫:“莫续河你想干什么?”
她的喊声立刻引起了包间里所有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
蒋子樾丢下自己手里的牌跑过去,他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刚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他坐到莫续河的身边,“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
除了拍戏的时候,他很少见他这样。
“不关你的事。”
大家也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过来劝解,“莫少,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啊?”
莫续河没搭理他们,看向那女人,“要让我看到血才行。”
听到这句话虞继月是彻底明白了他做这些是为了谁。
“知道了。”女人应着,然后看向虞继月,“对不起了妹妹。”她也是生活所迫。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包厢。
这是动真格的了啊,所有人都不敢出声,虽然他们都是纨绔子弟,但是也知道莫家得罪不起,毕竟莫家在青城一直一家独大,是哪家也比不上的。
虞继星有些不可置信,她竟然被一个会所里陪酒的女人给打了!!
但是,她不能跟莫续河撕破脸,要不然她所希望的一切就都完了,她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她看向莫续河,眼里尽是不甘,“这下满意了吗?”
莫续河面无表情,吐出的话也没什么温度,“出血了吗?”
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让人有些看不清。
“出血了。”女人回答,她刚才特意找了个角度。
莫续河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包厢里一群人安静目送,直到包厢门打开又关上。
周昶急忙跑上去关心虞继月,“你怎么样?你这是怎么得罪莫少了?”
虞继月没搭理他,径直看向刚才甩她巴掌的女人,恨恨地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提着包出了包厢。
莫续河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那里抽烟,包厢里太闷了,又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
虞继月看着他的身影,心底一万个不甘心,最后还是没忍住走向他,“你这是在为虞继星报复我?”
莫续河嘴里叼着烟,闻言一笑,这个笑带着几分痞气,又带着股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劲,反问道:“是又怎么样?”
虞继月被他这个笑迷得愣了一会儿神。
“......你就那么在乎她?”
“跟在不在乎没关系,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人,我不允许我的人被欺负。”
虞继月放下了几分心,“我明白了。”
然后转身走了。
没过多久,刚才打人的女人又找了过来。
莫续河摁灭烟头,“什么事?”
女人心里有些忐忑,“刚才那位小姐说要找我算账。”
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那位小姐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报复她是轻轻松松的事。
“放心吧,我会跟你们经理说多照顾你的。”
女人这才安下心来。
“你回去跟他们说,我先回去了。”
女人忙不迭答应一声,“好。”
-
莫续河回到家的时候,虞继星还没有睡,听到门口的动静急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还没睡?”莫续河看了一眼客厅的钟,已经过十二点了。
“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找我有事?”
非要有事才能等他吗?
“我就是睡不着。”
“你脸上的伤上药了吗?”他突然伸手捏住她两颊,将她的脸颊凑到他面前,动作说不上温柔。
虞继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他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指尖有些微凉,但是他手指下的皮肤却像是要烧起来。
在他面前,她的情绪似乎能被轻而易举的挑起来,也能很快被他浇灭。
见她脸上有上药的痕迹,他很快就松开手,转身要回房间,“早点睡。”
虞继星目送着他进了房间。
从她住进这间别墅,他们两个就是分房睡的,他把楼上的主卧让给了她,他主动搬到了楼下的客卧,并且他也不喜欢她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平时都是由张姨打扫的。
想起这些,虞继星不免有些丧气,三年了,他们的关系似乎没什么改变。
这一晚上,虞继星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在她第无数次翻身时,她受伤的那侧脸颊无意间擦到了枕头,一阵刺痛,她彻底睡不着了。
她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伤口没有更严重,她松了一口气。
临上床前,她去楼下想倒杯水喝,却发现厨房亮着灯,莫续河正在倒水。
听到动静他回头,“你还不睡?”
“嗯,我刚才不小心蹭了下脸颊有些疼,就睡不着了。”
莫续河皱眉,走过去想确认一下她的脸颊上的伤,虞继星却突然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我确认过了,没什么问题。”
他没搞懂她这一步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突然想起她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忍气吞声的模样,她现在的表情跟那时候有些相似,明明委屈却憋着不说。
他以为她还在为虞继月打她的事委屈。
于是,他手伸向她头顶,安抚似的揉了揉。
他看大人安慰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虞继星:完了!她今天晚上是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