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是,路谦能顺利的在这个年纪考上秀才乃至举人,祖宗是绝对的功不可没。尤其他还是从小在程家族学启蒙进学的,若没有祖宗,他如今只怕还是个童生。
但是!
——我翅膀已经硬了,你啥时候走哩?
得亏祖宗不知道路谦心里的想法,要不然他只怕能亲自清理门户。
及至二月初八这一日,路谦提前来到了位于京城nei城东南方的贡院举行。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京城nei的贡院,那也没比其他地方的来得强。想也是,毕竟三年才用得上一回。便是算上偶尔加开的恩科,使用的次数也依旧少得很,能保证_F_舍完整便得了,旁的要求确实没太大必要。
**才怪!!
二月初的京城A,那寒风呼呼的吹,昨个儿夜里还下了一场雪,到了白日里也不曾完全化去,遥遥的就能看到贡院的屋顶上头一片白茫茫。
起初的查验身份文牒、检查随身物品这些事儿,都是在户外举行的,这群文弱书生们险些没直接冻死在外头。所有人都是*着脖子袖着手的,全然看不出读书人的气质,就_gan觉一群鹌鹑在排队似的。
直到进了贡院,依着分到的号子寻到自己的号_F_后,路谦急吼吼的将带来的棉被掏出来裹在身上。
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他如今是一点儿也不怀疑祖宗的话了。
“看,我没吓唬你吧?就算你穿着再多,在外头冻上个把时辰一样会冻得够呛。还有A,这会儿算得了什么?待得夜里才叫好玩呢,保准你冻得脑门邦邦硬,整个人特别清醒。”
祖宗一面说着风凉话,一面还伸出手指了指路谦的光脑壳。
路谦瞅了眼外头,因为才刚入场,正式开考是在明个儿早间的,这会儿来来去去的人还是挺多的,兵差也尚且开始巡视,他便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别忘了咱们先前商量好的事儿!”
祖宗冷哼一声。
所谓商量好的事儿,指的是别再发生像去年乡试考场里的事儿了。
到底已经有经验了,路谦提前好几日就跟祖宗商量好了,平时无妨但千万别在会试考场上搞他。哪怕要反清复明好了,那不得先打好基础?就老路家如今这情况,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连个使得顺手的人都没有。
想造反?那你继续想吧。
总之,就是摆事实讲道理,路谦的目的就是让祖宗明白,得当上大官有了权势后,才有反清复明的资格。要不然,你说如今他们能做什么呢?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这中间的辛苦不提也罢,反正最终祖宗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路谦也得以信心满满的参加会试了。
但真要说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路谦怕A,他怕祖宗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眼间看到他又在考卷上大肆吹捧大清政府**原地诈尸简直就是祖宗的正常*作了。
作为一颗红心向着大明的祖宗,他受不得_C_J_的!憋不住A!
也因此,趁着贡院nei还未曾全面戒严之前,路谦抓紧时间有劝了祖宗几句。
“我原先想着,会试事关重大,祖宗您就稍微受点儿委屈,憋不住也得憋住。不过,后来我仔细一想,咱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这样好了,回头您老人家要是真的憋不住,您就去别的地方骂娘,我看会试主考官就不错,您觉得呢?”
祖宗背过身子,并不想搭理这傻子。
路谦巴不得祖宗一直保持这个态度,对,就是这般冷漠绝情,最好整个会试三场考试阶段都不要跟他说一句话。但考虑到祖宗那话唠属x,路谦没作任何犹豫,就开始了祸水东引。
“您老人家还不知道这届的会试主考官是谁吧?人家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大清朝的翰林院跟前朝不一样的,有两位掌院学士,满、汉各一人。这位既能成为会试的主考官,必是真正的帝王心腹!”
祖宗把脖子拧过来,以一种活人绝对做不到的姿势,无比扭曲的看着路谦:“你就是笃定了你写的那破玩意儿肯定会气死我,对吧?”
那不然呢?
就算是鬼好了,咱也得讲道理A!这是科举现场,科举的最终目的又是为朝廷甄选网罗人才,那还能不捧着朝廷?他要是敢在卷子上写“反清复明”,明年的今个儿就是他路谦的忌日A!
这话路谦没直接说出来,但他面上的表情却已经暴露了他nei心真实的想法。
祖宗脸上*沉沉的,周遭弥漫着缕缕黑气。
路谦_gan觉更冷了。
这倒不是错觉,而是这天晚间突然就又降温了。得亏路谦跟那些真正的文弱书生还是有所不同的,这年头很多书生都是承担了全家人乃至全族人的希望,打小就埋头苦读,真正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路谦毕竟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论身子骨倒是要比那些人强多了,况且他年轻A!
然而,就算他扛过了二月里的寒冷天气,也没太大的用处。
会试跟乡试的形式一样,都是分成三场考的,当然难度方面还是有差距的,要不然怎么为朝廷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呢?
于是,待全部考完,贡院大门敞开,无数考生鱼贯而出。
考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和绝望。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一出考场就开始骂娘。
“这届会试是什么情况?出的这都是什么见鬼的题目?就不能来点儿正常的?”
“以往几届不是这样的,偏这次非要跟商税较劲儿,像咱们这等专研孔孟之道的学生,如何会懂商贾之家的铜臭事儿?”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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