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鸣承恩轿依时来接,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顾舒然被晚青送上了轿。
这一路上,她左手都攥得很紧。
手心里沁出细密的汗,抹在裙角上一层复一层。
因畏惧不安,时间好似过得极慢。
她能清楚的听见抬轿nei监渐变急促的ChuanXi声,也能听见沿路的宫廷动静。
有nei监做错了事被总管当街训斥,有婢nv三两掌灯而过簌簌细语,好似去往朝阳宫的路上还路过了昭纯宫。
颖妃吊起戏腔唱一曲《游园惊梦》,道: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歌声愈远愈宁,这yi_ye过去,顾舒然也许就成了她口中的那朵‘牡丹’。
可她也是不想侍寝的。
小玉氏因先帝媒妁之言嫁入顾家,这一辈子都在卑微的讨好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她也不该过那样的生活。
鸾鸣承恩轿停在朝阳宫门前,四名宫nv在地上铺出了一条花路。
这是头一次侍寝妃嫔都有的礼遇,只不过旁人用的都是红、粉、黄一应Yan色,而铺在顾舒然脚下的,却是海棠。
洁白无瑕,美似玉。憾事,乃无香。
她敏_gan的神经跳动了一下,甚至觉得这纯白一色的海棠是穆修齐用来羞辱自己的手段。
直到她走完花路,才听领头的宫nv怯生向她屈膝下去,赔罪道:“舒嫔娘娘恕罪。原本给您安排的迎春花路,可荣嫔娘娘宫中的人夕落时不小心从nei务府将那些备好的花瓣挪了去,时间赶得紧,咱们只能用这海棠替代,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怪罪?
她能怪罪谁呢?
不过付诸一笑,便原谅了所有人。
被人引入朝阳宫nei殿后,nei监笑着对顾舒然说,“舒嫔娘娘稍作须臾,皇上和凤帝正在前厅议事,待忙完了便会来寻娘娘。”
顾舒然默然颔首,扬手命她退下。
_F_中,并未备下宵食。只有暖座上摆着的一壶酒,孤零零立着。
那是一个纯银打造的酒壶,所有的毒物沾在上面都会显出墨黑色,可如今,顾舒然左手袖口里藏着的那些粉末不是毒物,她将东西尽数添Jin_qu,穆修齐也会浑然不觉地饮下。
她如同做贼一般,眼睛冒着鼠光环顾四下,在确定无人后才将粉末取出。
她拿着粉末的手略略发颤,虚晃了几下都对不住酒壶口。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哪怕知道这东西不会伤着穆修齐,她还是胆战心惊。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动静,吓得顾舒然将粉末洒在地上。
慌乱中,她将粉末踢倒桌案底下藏匿。
在呼xi错乱了须臾后,才发现原不过是长廊上nei监过道的声响罢了。
她稳下心神,准备将余下的粉末添Jin_qu。
这一次,她对准了壶口。只要手略略一抖,粉末就会灌Jin_qu。
然而,她却犹豫了。
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问自己。
入了宫,当真还有能出去的一日?
晚青自己都困在囹圄中,又谈何能带自己离宫,谈何往后的幸福生活?
一切都只是泡影,是shen宫中两个寂寞的灵魂互相鼓励彼此的慰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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